“这一大中午的还过来请安，饭可吃了？”然后不等堂下之人答话，老夫人又兀自絮叨起来，“怎生瞧着瘦了些？是不是公务太多没歇息好，也没吃好？”

老母亲都是这样疼子女的，怕他们太忙碌没时间休息，也怕他们吃得不好。哪怕是陆家这样的勋爵人家，长辈关心起小辈来，也多是从吃穿睡谈起。

其实陆景川前两日才来请过安，才两日功夫哪里就能看出来是胖了还是瘦了。但听母亲这样絮叨，陆景川不免也要笑一笑。

“多谢母亲关心，儿子一应皆好。”然后自也是对母亲一阵嘘寒问暖。

而这个时候，老夫人自然是要在陆景川跟前多多夸赞沈汐几句了。

“这几日秋老虎厉害，仍很闷热，我这心里有些心浮气躁，连带着胃口也略差了些。不过你只管好好忙自己的就行，不必担心我。我身边有沈汐这丫头伺候，她聪明又心巧，会变着法子哄我多吃几口。”

既提到了沈汐，陆景川不免要顺着母亲话目光侧移，朝她望去一眼。

但也只是轻轻一点，很快又挪开，陆景川只说：“母亲身边的婢女，自然都是好的。”

陆老夫人见儿子望沈汐了，心里多少踏实了些。但她吸取了前几回的教训，这次不敢冒进，直接就送了人去他房里了事，她这回打算迂回含蓄些，一步一步慢慢来。

所以，陆老夫人又看向沈汐道：“你去给五郎斟茶润润口。”

沈汐心知肚明老夫人的意思，但即便她心中不愿走上这条路，此番眼下也只能遵吩咐办差。所以不敢有丝毫的懈怠，忙应了是后，便退去了陆景川身旁伺候。

凭陆景川的敏感和缜密心思，他自然不会看不出老人家的意思。但想着昨儿夜里才拂了她老人家面子一回，且这回也没明着来，陆景川也就只当作没看懂。

任沈汐站在他身边给他斟茶，斟好后，陆景川也端起了茶盏来捧在掌心。一手托着茶盏，一手拎着盖子刮着杯盏中的浮沫，过了一会儿，倒是低头浅啜了一口。

虽然从头至尾二人一句话没说，但老夫人对此俨然已经很满意了。她不住在心中提醒自己，要慢慢来，这次定不能再着急。若是着急了，连沈汐也败了，那她可真是再没任何法子了。

陆景川没久呆，略坐了会儿吃了盏茶便告辞了。陆景川走后，老夫人这才叫沈汐退下去歇着，她则又唤了庄嬷嬷到身边来，然后把方才堂上的一切都说给庄嬷嬷听。

庄嬷嬷也跟着附和她老人家道：“您瞧我说的对吧？咱们五老爷如此才情的郎君，又不是外头那些浪荡子，不是什么人都能入他眼的。沈汐……她好歹是秀才公的闺女，身上多少是沾了点书香气的，且这些年都是老太太您亲手□□的，可比海棠她们好多了。”

想着她秀才女儿的身份，陆老夫人不免也叹息道：“这孩子是可惜了，若不是当年家里遭了难，那样的人家也不可能卖女儿。她是自幼读过书的，我还记得初见她时就觉得这丫头讨喜又可人，懂道理，知进退，比那些好太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