胖子抬手又要打他，达子反射性地护住了头，连忙说：“也不光这一个用处，跟您说实话吧胖哥，我有一块家传的古玉一直戴在身上，养得又水又润，但自从买了这罐子之后，玉里面就多了个黑点，而且越长越大，老弟猜可能是这罐子和我的古玉有点冲撞，也确实是急着用钱，我就想把罐子给卖了，没成想这罐子入了您的法眼……”达子从衣领里撤出一根黑红色的绳子，莹白润泽的玉里面确实含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墨迹。

再问别的就问不出来了，胖子只得问了他亲戚家的住址，打算亲自去一趟山区。

去了村子里胖子才知道自己去又被达子给涮了。

原来两个星期前达子亲戚高二发就出事了。就是从达子家回来的那一天，他精神变得恍恍惚惚的，邻居老郑说在村口跟他打招呼，他都像没听见一样，整个人丢了魂似的往家走。

当天深夜老郑和媳妇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惨叫。在当地有个说法，有时候黑夜听见有人叫你名字，先别急着答应，因为有可能是鬼在叫你，一旦你答应了，魂就得被勾走。鬼叫魂是不会超过三次的，因此有经验的老年人碰到有这种情况，通常会等一等再应声。

老郑两口子当然知道这个说法，因此当屋外响起尖叫的时候，两个人虽然惊醒了，但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地在炕上假寐。

第二天一大早老郑就看见达子亲戚家院门大开，一股鲜血小溪一样地缓缓流到了大路上。

老郑狐疑地走了进去，就看见……

胖子催促，“到底看见什么了？”

老郑打了个哆嗦，眼里弥漫着恐惧，“二发老婆的脑袋上嵌着一把镐头，他脖子上缠着一根铁丝，绕了一匝又一匝，就剩一节骨头连着了。”

老郑报了警，警察来得很快，封锁现场，提取物证，询问报案人，结果发现镐头上面全是高二发的指纹，铁丝上也全是他自己的指纹。除了他们夫妻两个的指纹之外没有第三个人进入现场的痕迹。也就是说……他先用镐头劈死了自己的老婆，又用铁丝自尽了……

胖子的脸色寡白，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达子耍得团团转。达子根本没说实话，他是知道高二发横死了，想找个替死鬼，才找到胖子的。

我听完胖子的讲述不知该说什么好，只觉得事情太过匪夷所思。

胖子抹了一把脸说：“铮子，说实话我现在真不愿意看见曾丽，可我又不能放她一个人在家……我迟早得发疯！”

车里陷入了安静，我从后视镜里觑着胖子。胖子直勾勾地盯着前面，眼里茫然无神，不知在想些什么，一会儿咬牙切齿，一会儿青筋毕露，一会儿恐惧不已。

我不敢打扰他，但心里也有些发虚。就在这个时候胖子的电话响了。

胖子机械地接听了电话，车里异常安静，我听见曾丽用冰冷的声音问到：“快——回——来——了——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