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去告诉祖母,就说我乏了,有什么事,就请明日再议。”
钱嬷嬷呆愣愣地,盯着地上,好像丢了魂一般。
庄幼清没管她。
她抬头扫过,像木头似的,站在苑内的那些个家仆。
“今日发生在静苑里的事,若是传出去一点,仔细你们的舌头。”
家仆哪敢不应。
几个婆子低眉,走过来,七手八脚地,抬着已经昏死过去的钱嬷嬷,一溜烟似的,离开了静苑。
…
等那帮狗仗人势的下人,尽数离开之后,庄幼清扫了一眼,在她面前排排站开的丫鬟。
和胖丫鬟一起说话的,那几个,感觉头顶上,悬着一把砍头刀似的。
庄幼清迟迟不语,她们便好像在受凌迟之刑一般,痛苦难耐。
终于,庄幼清拿正眼,瞧了她们。
“背主的下场,你们今天也都看到了。”
少女声音懒散,像根本不在乎这件事。
可站在这里的,每一个人都知道,那胖丫鬟,在挨到第二十八板的时候,就已经断了气。
动手的家丁,原以为人断气了,就可停手了。
但是,当他们向庄幼清通报时,后者却板起脸,命他们打足五十板。
家丁们不敢违抗,硬着头皮,打完了那五十板子。
当时所有在苑里的人,都看得一清二楚。
那胖丫鬟,早被打得血肉模糊。
在被架着拖出去时,她肚子里的肠子,还流了一地。
那场面,要多瘆人,就有多瘆人。
回想起被鲜血,染红的石板地,那几个丫鬟绷紧了脸,跟有鬼在后面,盯着她们一样。
就她们这种心思,都写在脸上的蠢货,庄幼清想不发现,她们的异样都难。
可庄幼清没有道破。
这些个墙头草,她留着还有用。
只是,当务之急,庄幼清需得选一个,靠得住,留在身边用着。
上一世,哪怕她位置中宫嫡后,身边却仍旧没有,一个称心得力的心腹。
闲暇时,连个可说话的人,都没有。
到危急时刻,更是不知道该信赖谁,该把重担交给谁。
那种孤立无援的挫败感,无论回忆多少遍,都让庄幼清觉得,无比的窒息。
…
思来想去,庄幼清随口唤了一个,记忆里还有点印象的名字。
“你们之中,可有人唤‘杏雨’?”
十几个丫鬟,互相看了看,却没有一个人应声
庄幼清眉头一蹙,心内腹诽,难道是她记错人名了?
不是杏雨,难道是杏子?
又或是叫杏花?
就在庄幼清,自我怀疑的时候,一个怯怯的声音,在人群最末尾响起。
“回,回小姐的话,奴婢,奴婢就是杏雨。”
众丫鬟纷纷让开,一个梳着簪花双髻,衣着朴素的小女孩,小心翼翼地,穿过人群,来到了庄幼清面前。
女孩约莫十二三岁的年纪,身量小小,还未长开,五官小巧,却不失秀气。
杏雨按着学过的礼数,跪在地上,向庄幼清行了个大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