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瞳孔蓦地放大，身躯一震，揪着他衣领的手不自觉地抓得更紧，手抖得厉害。

他的唇齿颤了颤，想问，又不敢问出来。

“卧室里起了火，火扑灭的时候，太太她……已经去了！”

他只觉一个惊雷炸在脑海里：“不，不会的……”他的唇齿间发出微微的颤音，极力地否认着。

几个小时前，他还见到活生生的她，他不信她已经死了。

司机疑惑不解地看着他，以他们之间的关系，就算白舒真的死了，他也不会在意的。

好一会儿，他才回过神来，禀报道：“是太太。”

“砰！”陆缜双手揪着他的衣领，将他顶在了门框上，双目猩红：“我不是让你将人带回来好好照顾吗？你就是这么看人的？废物！”

司机的脖子被勒得喘不过气来，恐惧地说道：“卧室是……是太太点着的，她……她是自杀的！”

陆缜呼吸一窒，心脏像被掏空了一般，失魂落魄地松开手，跌跌撞撞地向着尸骨走去，还没走到尸骨前，“砰”地一声跪了下去。

他跪走过去，抱起烧焦的尸骨，寸寸将其抱紧，头埋在其间：“舒舒……”声音沙哑凄厉。

舒舒，白舒的小名，只有她的家人，亲人和好朋友才会这样称呼她。

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。

“我错了，对不起你！”
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

“你为什么要离开我？”

“……”

他心里很清楚，她为什么要自杀，为什么要离开。

因为他伤害了她，让她太痛苦了。

是自己逼死了她——

“呜呜呜……”

他喉咙里散发着深沉哀绝的呜咽声，久久不绝。

别墅里外所有的人，陆家所有的人呆呆地看着他，此刻，他们都看得出来，他们的主人有多痛苦，他有多爱白舒。

可他们不明白。

明明在之前，他那么恨她，恨不得她去死，还用极端的手段逼她离婚。

三天后，夜深人静。

“吱呀！”

陆缜推开残破的门，进了卧室。

夜色从破碎的窗户里照映进来，四壁家具全都烧毁，到处都是碳灰，一片废墟。

可他看在眼里，曾经完好的模样和白舒在这里忙碌的模样，点点滴滴都涌入他的脑海。

她为他买衣服手表配饰，搭配好之后，摆放在衣帽间里。

她一丝不苟地收拾着屋子，铺着床被。

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，站在窗下探望，孤独地坐在床头，等他回来。

有几次，她深夜回来的时候，坐在床头等待的她抬头看她，一脸惊喜。

她有一张精致的小脸，如星辰般的眼睛，眸光潋滟，热情而又温柔，有那么几次，他被吸引，沉沦其中。

所以，他们夫妻关系，才一直维系到现在。

曾经，她是那么珍视这里的一切，因为这里是她和他的家。

可现在，她将这里的一切都毁得干干净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