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原本还不能动,也不能吭声,但听到爷爷的动静之后,屋里的灯泡咯吱几声,又亮了起来。我张口就喊救命,爷爷听见动静来了我屋,问我咋了?灯突然亮起,我的眼睛一时间没有适应过来,等适应之后,我发现自己还躺在被窝里,只是枕头和被子汗湿了。旁边桌子上并没有残断的红色蜡烛,屋里也并没有闹腾过后的一片狼藉。
似乎看我有些魂不守舍,爷爷在床边坐下来。
刚才的事,虽然似梦,却又十分的真实。我不打算隐瞒,将事情全都说给我爷爷听。
可爷爷听完,不但不觉得诡异,反倒是一副喜悦和兴奋交织的表情。他甚至凑过来,仔细地观摩了我脸上那几乎渗了血的巴掌印,并微微点头。
"不错,不错,打得好!"
我极度无语,没好气的问:"为啥?您孙子就这么***?"
"我并非那个意思。"他笑着说话,微微摇头摆手,不等我继续问,他又是一脸神神秘秘,说:"林一,你别着急,打是亲,骂是爱,不打不骂臭白菜。能挨上这一巴掌,是你的福气,更是你的缘分!"
爷爷说完,起身就要走。
我扯住他,继续追问,爷爷啥都不说,我就又问灵堂那边情况咋样,爷爷跟我说,那边也没啥事,兴许是我看花了眼,我堂嫂的遗体还在,也没什么不对劲的。
说完,爷爷回屋,还哼唱着戏曲儿。
屋里,就留下我一个人,在被窝里躺下来,搓着火辣辣的脸,内心凌乱不已。
夜色再浓,我也没有半分睡意。
刚才发生的事情,还有爷爷的表现,再次打乱了我的认知,挨一巴掌,就是缘分,有这种说法?
随后,我又想到了马瘸子的话。
天道轮回,二九为限。
二九十八,十八为限,意思很明显,说的正是我十八岁的生辰大限将至。
马瘸子的意思是说,我十八岁当天会死?纯他妈的扯淡,我才不相信。不过,爷爷最近办事,倒是有那么一些反常,也不知道为啥。
越想越乱,我索性就不再想了。
浑浑噩噩一夜,也不知道睡了多少时辰,天色不亮,正瞌睡的时候,突然,听到外边有敲门声,那声音听起来几乎要把我家大门给拆了。
这其中,还夹杂着我大伯焦急的喊声。
这肯定是又出事了。
爷爷那屋有出去开门的动静,紧跟着,我也起了床。出去才知道,昨天晚上憨子哥上吊了,就吊死在堂嫂灵堂正对面的老柿子树上。
过了河,远远地,就能够看到,憨子哥还在柿子树上直挺挺地吊着。光着腚,上不着天,下不着地,离地有二三米。恍然间,我的脑海里浮现出,小时候憨子哥拿竹竿上树拤柿子的画面,不由得鼻子酸了。
昨天还好好的,今天人就没了。
附近的村民有不少看热闹的,不过,大都是低声远远的议论,没人靠近,都觉得这事不吉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