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晓莉赞赏地点点头。秦腔看着周祥没有吭声。

“范大说得对。”周祥转变了语气，“如果是仰慕者，或者恶作剧，骚扰几次，英子正确应对，我们做几个敲山震虎的动作，对方就会及时休手。但是，英子面临的骚扰不是一般的恶作剧那样简单，那些处心积虑的广告信息，那种夹棍带棒的威胁、猥亵话语，都显示出对方的强烈恶意。为什么会有这些来电？答案很明显，有人想找她的茬儿。也许是她协助办理的案件当事人，也许是她提供的信息，挖出了某个犯罪人。”

周祥对事件的定性让我心海波澜起伏，平静的生活就这样被打乱了。骚扰者不是一般的蚊蝇。他们可能是一群鲨鱼，可能是我琐碎、平常的工作拂了他们的逆鳞，搅起了血腥，他们便聚集过来想要给予我迎头一击。

逼近、攻击，狭路相逢勇者胜，警务训练课程里的常规动作，我行吗？我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入职动机——找一个滋养身心的地方，让自己不至于在婚姻、家庭之外寂寞、孤独，过于依赖那个叫做丈夫的男人。基于此，虽然经过岗前培训，入警这么长时间，我从来没有为自己准备一点点战斗状态。

我第一次意识到警察面对的世界是如何变态。在如此变态的状况下保持正常的心态，坚持公平正义，坚持对法律，对人民的忠诚是如何难能可贵。

“我们应该立即动起来，”秦腔第一次说话，“我希望立刻监听那些电话，循踪找人。另外，我们需要弄清楚迄今为止，到底有多少种信息传播途径。”

我闭上眼睛。“太多了，”我喃喃道，“街道牛皮癣，网络广告、论坛、跟贴，我们知道，他可以在每一家网吧，以不同的IP跟贴……”

“不论多少途径，总有一个纲。”范达轩满不在乎地说。

“不论网络，还是街头牛皮癣，总是人弄的。这个人对你做过详细调查，不仅知道你的手机号，传真号，还知道你的家庭地址——这个，他一定有了。说不定明天就会让人跟踪你。但他需要一步步来，他不能暴露自己……现在，他在撒网，广撒网，但这个网太宽太泛，他怕收不回来，怕暴露了那个纲。现在，我们去找那个纲，它在往网络、往街头，往他熟悉的圈子、他的狐朋狗友，还有他朋友的朋友延伸。”

“分析得对，范大，谢谢您。”我由衷地说。

“这就是纲举目张。”何晓莉接着说，不过和范达轩相比，她的话里含着更多的暖意。她关切地看着我说：“英子的事情可能会发生在任何一个警察身上，那么他的熟人还有以前办理的案件涉及的人都是调查的必需流程……英子交际不广，办案不多，搜寻范围不会很大。老实说，领导安排我进专案组，有从英子经手的经济案件中着手的意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