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水滑过谢启明高高的鼻梁,擦过他微微颤抖的唇角。
他站了很长时间才继续前行。
回到军区大院时,雨小了一些。
记者一直在门口等候,看到谢启明冒着雨回来,一脸担心的表情:“政委,保重身体……”
谢启明并不在意,他偏向脚边那个熟悉的行李箱,神色一惊。
记者拿起行李箱,解释道:“这是刚才军装厂的,属于……苏婉莹的。”
谢启明眼睛微微眯起,接过行李箱:“给我吧。” 6
看着他进门,记者摇了摇头,叹了口气。
推开房门,一股从未有过的空虚扑面而来,让谢启明瞬间窒息。
他下意识的看向苏婉莹的房间,想象着她一听到声音,脸上就带着温柔的笑容,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……
风吹过他的背,把他拉回现实。
强压着胸口的隐隐作痛,谢启明坐到了沙发上,将行李箱放到了桌子上,打开了箱子。
除了几件衣服外,还有书籍和笔记本。
最显眼的就是一件看起来很老旧的65式军夹克。
他眼神一惊,拿出外套展开,原来是他入伍时穿的衣服。
忽然,谢启明的记忆回到了十年前的九月。
那天,他准备入伍入伍,一上车就看到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瘦弱的身影。
他走过去一看,发现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。她穿着单薄破烂的亚麻衣服,浑身冻得瑟瑟发抖。
她很羞愧,但双眸却清澈如泉水。
“小姑娘,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?你的父母呢?”
“我、我没有父母……我被拐卖了,他们一直打我,我逃了……”
他心里有些不忍,但因为急着参军,所以也管不了太多,所以只能把身上的衣服和钱票都给了她。
临走前,他摸了摸她的头,轻声说道:“就算孤身一人,也要坚强的活下去。”
而那个小女孩,就是苏婉莹。
谢启明抓着衣服的手慢慢收紧,整个心仿佛被一点点掏空,寒风灌了进去。
苏婉莹确实很坚强,坚强到让他忘记了她有那么一段悲惨的过去,而她需要的只是足够的安全感……
在部队服役多年,因伤退出战场成为政委至今,谢启明从来没有哭过,也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痛苦。
但无论怎样,泪水仿佛被封在了眼窝里,怎么也落不下来,眼睛是那么的红,布满了血丝。
“咔嚓”一声,行李箱合上了。
他靠在包厢的边缘,低沉的抽泣声慢慢充满了空荡荡的客厅。
天渐渐黑了,看不到没有灯的房子。
谢启明靠在沙发靠背上,感觉昏昏沉沉的,身体仿佛漂浮在半空中。
突然,固定电话打来电话。
他抬起沉重的眼皮,向听筒伸出了手,但身体却像是不听使唤,猛地摔倒在地。
一阵迷茫后,意识猛然陷入黑暗,耳边却响起了苏婉莹的声音。
“谢启明,我很想要没有你参与的生活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