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裘从台上跳下朝他走过来,脸上露出平时少有的笑意,尹月接过衣服把水递给他。
“先生,这位是新演员吗?”
应裘站在他身边,尹月顿时感到周围的目光,浑身觉得不自在,手都不知道往哪放。
应裘也看着他,尹月穿着一身深色西装,身上不仅抹去了往日的颓废,更多了一份爽朗。
“他呀,和我一样。”
两人坐在台下看着舞台上的学生,好像他们就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,与这个残忍的世界有着一线之隔。
“先生与我是不一样的。”回来的路上,话不多的尹月竟主动开口说道。
“哪里不一样?”
“先生演绎的是生命,而戏子就算付出生命,也只是用身体在卖笑罢了。”
戏子入画,一生天涯。
第一朵绽放的花朵是否意味着最先凋落?绽放时受到最多的瞩目,凋落时可有人还记得?
尹月无聊的时候总会望着窗外的银杏树,杏叶像金色的摇篮在空中摇曳。起风了,想起应裘还睡在沙发上,尹月抱着一条毯毛跑到客厅。
应裘喜欢安静,安静的吃饭,安静的看书,安静的睡觉。尹月放慢了脚步,每次应裘回来的时候眼里总会不经意的露出几丝疲态,即使是睡着的时候也会突然皱起眉头,嘴里模糊的念着几个字,只要有一点点动静就会马上醒来。
尹月不能理解蒲扇所说的那种“辛苦”是哪种辛苦,但他感觉得到应裘的疲惫。
风吹动着窗帘,看着快要下雨了。
应裘今天难得换了一件白绒睡袍,一手搭在发梢上静静侧卧。一股莫名的心动涌上尹月的心头,这样的心动不止一次。
每当这个时候,尹月总会安静的看着他,像是在偷看一个女人一样害羞的脸红。尹月慢慢的走近,一步,两步,三步……脚下的步伐嘎然而止。
贴在胸口的衣襟被风微微带起,隐藏的白纱隐约浮现。
尹月握紧了手中的毛毯,刹那间,眼眸中变换着各种复杂的神情,许久,最终都化为释然。
也许他开始明白,为什么她会活得这么辛苦了。
尹月平静的注视着窗外的银杏树,仿佛在远处的枝头上,有一朵花儿,正悄悄的绽放。
“叮铃叮铃!”
刺耳的铃声在耳边响起,尹月趴在窗口悄然回头。应裘闭着眼睛从毯子里伸出手够着电话,碰了几次也没有够到。尹月拿起电话放到应裘耳边,只听见应裘嘴里冷漠的吐了一句,“让他进来。”
“我先进去了。”尹月听出有人要来,不好在这待着。
“等等。”应裘裹着毯子,慵懒的起身坐在沙发上。“你家赵班主来看你了。”
“十天……已经过了吗?”
“怎么?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里?”
尹月显得有些犹豫,低头看了一眼她裹着的身子,咬了咬嘴唇说道:“先生,快变天了,换件衣服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