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参见将军。”

正当我要离去时，他叫住了我。

“月言。”

清润的嗓音与幼时的重叠交织着，我低下头忍着眼中的泪转身。

“不知将军唤奴婢何事？”

“陪我下一局棋吧。”他的声音好似带着淡淡无奈与落寞。

我忙下跪请罪：“将军恕罪，奴婢无才无德，不懂棋弈。”

“这是命令。”他毫无波澜地说着，我却觉得身旁的气压一下子冷了下来。

“奴婢遵命。”

我手执白棋，他执黑棋，一旁的梧桐树被风刮得沙沙作响。一时间，我们好像又回到了曾经。

那时候，我们没有棋盘也无棋子，只有梧桐树。有一日，姜七不知从何弄来了棋子棋盘。

一身粗衣麻布的他脸上溢满了喜悦，缓步走近将落在我肩头的梧桐叶拂去。那一天，他送了我一盘棋。

从那天起，我们有了梧桐树，也有了棋盘棋子。

“小月儿，你应当落子在此。”

他手执黑棋点了点棋盘中的格位。

“不要，我就要下这。”我耷拉着脑袋悄悄瞥了瞥他。

“你…你确定好了？”

“女子一言，驷马难追！”

我抬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。

结果是，我下了一盘毫无章绪的烂棋。

“不玩了，一点也不好玩。”

我双手托着脸气鼓鼓地望着对面的姜七。

他看着我凑近突然嗤笑了出来：“真的？”

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我面颊上，脸上一热，我一抬手将他推开：“就是真的。”

“嗯，小月儿的棋艺也是无人能及。”他憋笑着收着棋子。

“喂！信不信我打你呀！”我前仰作势抡起拳头。

他顺着我的动作微微后仰，没了支撑的棋子落了一地。

我受惊，直挺挺地往他身上倒去，脸颊紧贴着他温热起伏的胸膛。

双手胡乱支撑着想坐起，身下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，带着胸腔轻轻地颤抖着。

便是这一笑，我记了好久好久。

我如同惊弓之鸟，忙地爬了起来。他直起身子又凑近，眼睛装满了星星：“小月儿，我教你下棋吧。”

我眼眸亮了亮直直盯着他：“真的？”

他伸手揉了揉我已经散乱的头发

“但是你要做糕点给我吃。”

“姜七！我就知道！”

我将地上的梧桐叶一股脑往他身上撒去。

“该你落子了。”温润的话语将我的思绪拉回。

我随意找了一格位落子，不出意外，他的眉头轻轻皱了皱。

原以为他会说些什么，但等来的是他的下一步棋。我依旧学着小时候的下棋方式。

当棋下到一半时，对面的人依旧自如地下着手中的棋。

我跪坐着看着他，泪水不知何时爬满了面颊：“姜七，为什么？”

他执棋的手顿了顿又落下一子：“落子无悔，一子落，局起事定。”

他在告诉我走这一步棋，无悔。他在告诉我，这盘棋局之后，我与他再无瓜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