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遗腹子,爸爸说妈妈生我时被产傀缠上,喉咙突然多了颗红痣,随着她的肚子越来越大,那颗红痣变成了一条线。
生产那天,产婆让妈妈用力,可每一次用力,她都感觉喉咙缩紧一次。
最后一次,她拼尽全力,却倒在床上没了呼吸。
产婆看见她脖子上的血管都爆开,吓得尖叫,说是产傀附身索命。
在爸爸的恳求和金钱诱惑下,她壮着胆子徒手伸进去,硬生生将我拽了出来。
可当看到生出的是个女娃娃,爸爸当场就跌坐在地上,叹气不已。
没有了妈妈的管束,爸爸整日酗酒,浑浑噩噩,并不管我,家产也被败了个干净。
在我十五岁那年,早已家徒四壁,饱一顿饥一顿。
那天我实在受不了,混进一户摆满花圈的院子里,吃丧酒。
我怕被人认出,一直头也不抬,低头猛吃。
正当我吃得满嘴是油时,余光瞟见一旁一个皮肤干瘪的老婆婆一直盯着我看。
我怕她认出我不是这家人的亲眷,急忙又把脑袋压低几分。
可她还是挨过来,声音沧桑而诡异。
「小姑娘,你知不知道这家人姓什么?」
我想起自己先前自己一直在门外徘徊,这是一座老旧的四合院,门口还挂着古式的牌匾,我隐约记得上头写了:徐府。
连忙答道:「姓徐?」
老婆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,开口居然说要给我讲个故事。
我不好推脱,只能低头一边扒饭一边听她讲话。
老妪声音苍老嘶哑如鬼魅,却又带着几分冷冷的笑意。
「你知道从前有家大户人家,姓徐,父母是早一辈的商豪,年纪不过五旬就去了,留下数万家财于遗子。
徐大爷而立之年便成了当地的首富,原本只有一房原配,后来接连纳了二房貌美的妾室,膝下更是子女承欢。
外人以为风光无限,却不知道其中秘闻。
大房无所出,看着其他妾室儿女绕膝,受刺激得了疯病,说是晚上就要去偷抱别人的孩子。妾室们不堪其扰,将她告到徐老爷面前,徐老爷狠心,命人将她活活打死!
二房所出长子,却是个病痨鬼,年纪轻轻就患了疾症,二夫人心疼,一门心思找人冲喜,没想到新娘子刚烈,成亲当日就一把火烧了府邸。
徐老爷带着三房换了宅子,三房最年轻,也孕有最多子嗣,两人和和睦睦了一阵,不想有一天,小孩接连暴毙,徐老爷和三房也投湖自尽……」
听到这里我早已吃不下饭,老婆婆扭过头望着我「咕噜」冒气,哑着嗓子询问:「小姑娘,你是谁的亲眷?」
我结结巴巴地开口:「我是他孩子的朋友……」
老婆婆若有所思:「可这一家人,三百年前就死绝了。」
我惊恐地瞪大眼睛,转头看过去,刚只顾着吃,这才发现,十几张桌上围坐的都是纸人。
纸人做得与人身形一般大,身着黑色纸衣,用血点睛,眼睛冒着红光,幽幽地朝我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