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觉得今天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噩梦,等睡一觉醒来就好了。
一觉醒来,天还没完全亮,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一点别人家的灯光。
微弱,昏暗。
我闭着眼伸手去摸身边,空无一物。
手指在床单上摩挲,脑子里在回忆昨晚的梦。
我梦见了一个女孩,很可爱,大大的眼睛,长长的睫毛,和江言长得很像。
她哭着叫我妈妈,抱着我的腿让我别放弃她。
可能梦真的有寓意,我在床单上摸到了黏腻的一小片。
“先兆性流产,有点危险但是问题不大。”
医生埋头看报告,半晌才抬起眼皮看我。
“你这个......身体挺健康的,可能是情绪的问题,孕妇不能情绪过激......”
说着,她抬眼看了诊室门口。
“家属来了吗?最近需要保胎哈,有些注意事项要记清楚。”
起床到现在还没喝水,我嗓子有点干,说话跟有砂纸划过似的。
“没有,医生你和我说就好,另外,”我犹豫了几秒,“如果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话......”
听到这个提问,医生语气变了点,硬邦邦的。
“不想要这个毛毛的话,最好是尽快,不然就只能做引产了。”
从医院出来,我在公园门口的躺椅上坐了好一会。
旁边有做肠粉的摊贩,不少人排着队买肠粉,香味勾起了我肚子里的馋虫。
我买了一份肠粉,坐在躺椅上小口小口地吃。
肠粉滑嫩,酱汁鲜甜,很地道的味道。
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种路边小摊了,以前馋什么,江言就会去学着做什么。
为了我,他从一个完全不懂做饭的厨房小白变成了蒸煮炒炖样样都会的大厨。
有一次我随口说了句馋甜品,第二天家里就多了烤箱。
为了学会做舒芙蕾,家里有一个星期都弥漫着甜品的香味。
最成功的那一次,江言手忙脚乱地捧着成品蹿到我面前。
“快吃快吃,五分钟内是最好吃的。”
他做了我最爱的抹茶口味,上面还缀了两颗蓝莓。
我用勺子挖了一点送进口。
抹茶味浓郁,吃起来有一点点苦涩,但是和舒芙蕾的甜腻相得益彰,恰到好处。
我给他竖大拇指。
“老公你太厉害了!真的好好吃,比甜品店里的好吃多了。”
江言笑笑,然后温柔地亲去我唇边的抹茶残留。
“糊涂蛋。”
想着想着,手里的肠粉忽然就不香了,多了一点苦涩。
好一会我才发现自己哭了,眼泪豆大滴在打包盒里。
我忽然意识到我可能连怪江言的资格都没有,因为他说如果他不攻略我,他就会死。
人都是怕死的,我也怕,换个位置或许我也会这样对他。
更何况他确实实打实地对我好了那么多年。
可是怎么办啊,十年,整整十年,我从年少爱到中年的人,说走就要走了。
我要怎么做才能像他那样瞬间就抽离出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