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妃?”
钟凝的陪嫁丫头菱角从外头冲到了床前,看着自家王妃睁开了眼睛,不由得眼眶湿润:
“王妃,您可终于醒了。可千万别乱动啊,您伤得很重,已经昏迷好些天了,神医先生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救下您的命……可给菱角吓坏了。”
钟凝虚弱地笑笑:“是那位先生又来了么,可要多谢他了。”
“是他,奴婢已经谢过了。”菱角端来茶水,钟凝看着盘盏不过是普通的土定盘盏,茶也不过是下人们随常喝的老竹大方,不由得蹙眉:“怎么回事?”
菱角忙跪下,嗫嚅道:“王妃……莫要动气,那晚王爷惩戒了您后,就直接命人把您架到这偏院,把我们原来住的毓秀殿给封起来了……”
堂堂正妃挪到偏院,这是要将她打入冷宫的意思?薛焘要下人们都怎么想,要朝廷上下的人都怎么看他秦王府,怎么看丞相家的女儿!
钟凝只觉一股气直冲脑门,不由得就要坐起来,可把菱角吓得连连叩头:
“王妃要多多保重自己的身子啊,可不要再这样了。不论怎么说,还是身子最要紧啊!况且,况且天下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呢?王妃的良人又是堂堂王爷,这…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了。”
钟凝瘫在床上苦笑,熙儿的命,自己的情伤,原来最后不过一句三妻四妾,没办法的事而已……
……
“王妃,神医先生来了。要请他进来吗?”
钟凝已经昏恹恹地躺在床上好几天了,菱角正担心得紧,外头突然有人来报,说那个手到病除的神医又来了,连忙喜滋滋地告诉钟凝。
钟凝不以为意,也不做声。
菱角急得咬咬唇,还是自作主张请了神医进来,来人三十多岁,白布衣青布鞋,一见钟凝气色便皱起眉头。
钟凝无所谓地由着来人看了左右手脉,神医温声劝她:
“王妃这病还是忧思过虑所致,想要好起来,还是别想那么多才是。”
钟凝发呆,菱角见钟凝不说话,不由得哭起来:“神医先生,我家王妃这几天都这样不吃不喝不说话了,可怎么好啊?”
神医叹口气:“王妃的身子是大不如前了。受伤还是小事,如今这脉象淤逆损脾、肝气郁结,所以人的精神恍惚不思饮食,可不是好治的。只能先吃药试试看。”
说着,他开了药方告辞。
菱角煎好了药送进去的时候,只看到钟凝抱着死去小世子的百衲衣肚兜和虎头鞋哭泣。
“熙儿,熙儿……”
菱角不敢说话,放了药碗退了出去。钟凝也不喝药,哭着哭着,她耐不住疼痛,昏过去睡着了。
……
醒过来看到秦王薛焘时,钟凝只觉得自己看错了。
可那眉眼,那气质,无一不是自己爱过,却终究负了自己的男人的样子。
钟凝心底一声冷笑。
菱角倒是极欢喜,忙扶着钟凝靠在靠背上。薛焘坐在床前,淡淡道:“身子可好些了么?本王带了丸药来,用水化开,外敷治棒疮是极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