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丁回家再次经过瓦肆,时间点不早了,陆陆续续地都在收摊了。戏班子也刚收工完,吴窃和熊铁大摇大摆地提着酒壶子走在前面,两个人还啃着火腿肉。
玉书和玉米扛着各种杂技工具走在后面,工具很重,压得两个小身板都直不起来。
凌丁看着他们的背影心疼,深深叹了一口气。
听到动静,孩子们回头。凌丁冲着他们憔悴地挤出一个笑,她睡了几日,都有几日没见着他们了。
可孩子们却没反应,只空洞的眼神看着她。
凌丁觉着奇怪,几日不见,怎么感觉这俩孩子好像变了人样?
究竟哪儿不对,夜色中一时看不出来。她走近一点,两个孩子的眼圈都是深深凹陷,面目瘦得就跟骷颅头一样。
“玉……”凌丁想喊他们,可是姐弟俩却都扭头走了。凌丁原本以为,是吴窃和熊铁在前面,他们不敢跟她多说话,可是他们扭头的那时间,她分明看到了他们缺少了五官的头部两侧。
凌丁急急冲上去,上去的时候,感觉脚步子都有些打颤,心头像是有个什么尖锐东西在不停地敲击,敲得她呕心想吐,肝胆俱裂。
她左右拉住姐弟俩的胳膊,目光心惊地在他们头部两侧扫,一汪泉涌瞬时涌上,几乎是失了声音地问:“耳朵呢?”
姐弟俩不说话,只含着满汪的泪水。
他们两个一个没了左耳,一个没了右耳。
没有了耳朵的那侧脑袋,太阳穴到腮骨,都是平平的下来。
就剩了耳蜗,红艳艳得吓人。
那没了耳廓和耳垂的地方,伤口麻利,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掉的。
看样子刚割不久,因为他们一激动,就有鲜血在流出。
“耳朵呢?”她再问,姐弟俩还是不回答,只盯着她掉泪。
凌丁触目惊心,嗓子也跟着刺痛,再也说不出任何话,只有两汪泪水如瀑布一样地疾挂下来。
这时,听到动静的吴窃和熊铁回头,吴窃面丑似鬼,熊铁肥头大耳。
凌丁上去抓住吴窃的衣服吼:“你们干了什么?”
她又抓住旁侧的熊铁衣服吼:“你们究竟干了什么?”
熊铁一把将她推开,提着酒壶的手指向她的鼻梁:“你想干什么?”
她声嘶力竭:“你们都干了什么??”
吴窃走上来:“这不是那个算卦的吗?”认出她了,穷凶极恶道:“算卦的,你想干啥?要找麻烦啊!”说着提着酒壶的手就朝前推了一搡。
凌丁被推得后退,接着重力又上来,她又后退。
她无法想象她没出现的这几日里,玉书玉米究竟都经历了什么?此刻脑子一阵嗡嗡的耳鸣,什么音量也听不见。
朦胧的视线里只模糊看得到,有两个畜生在猛力推攘她、挑衅她、攻击她、样子似是要杀了她!
“哥哥。”一声小心翼翼的呼喊传进耳里,凌丁痴呆着面目看过去,是玉书在提醒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