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最吸引我的,是那个扎着两条麻花辫,表演三仙归洞的女孩儿。
我从小眼神就好,弹弓打鸟,树枝扎鱼,几乎从不失手,所以很快就发现了三仙归洞的猫腻。
小孩子爱显摆,我和同伴讲了自己的发现,声音还不小,她在台上听见了,狠狠瞪了我一眼。
这么多年过去了,我依然清晰记得那一眼。
感觉就像大夏天跳进村后的小河里,从头到脚的沁凉舒爽。
表演完,她出现在台脚,看了看我,然后扭头就走。
鬼使神差的,我跟了上去,一直走到河边的歪脖子柳树下。
她直勾勾的盯着我,也不说话,眼睛亮的吓人,我有点心虚,却梗着脖子跟她对视。
没一会儿,她忽然噗嗤一声,我就理解了书本上“笑的像花儿一样”是什么意思。
“小鬼头,你以前学过戏法?”她问。
我摇摇头:“别叫我小鬼头,你很大吗?”
她骄傲的挺起乳鸽似的胸脯:“我十八岁了。”
我无言以对,臊眉耷眼,心中埋怨爹妈生我太晚。
“还真是个小鬼头!”
她揉揉我的脑袋,又笑着问:“你是咋看出球一直都在我手里的?”
我说:“就是看见了呀。”
她很吃惊的样子,又瞅了我半天,眼睛便弯了起来,神神秘秘的问:“那你想不想学?”
我不想学,可不知怎的,心里就是不想让她失望,所以便点点头:“想。”
“真乖!”
她看上去很开心,我也莫名的十分愉悦。
“你眼力有了,我就直接教你记忆和手法吧。”她说。
“首先,你要选一个非常非常熟悉的地方,比如你家。
从进门开始,把它的每一个角落,每一处细节,通往每一个房间的路线,房间里摆放了什么都清晰的记下来,固定不变。
然后从头再一遍一遍的重复记忆,直到不刻意去想就能在脑子里出现的地步。
能听懂吗?”
我没有回答,而是闭上眼,将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地方按照她所说的方式“走”了一遍。
“选好了。”
她又笑了,揉着我的头顶说:“小鬼头,哪有这么快?
这种记忆方法不是光想一想就行的,你必须实地来回观察,不要单纯的去记,而是像电影一样形成画面才行。”
我不耐烦地拍开她的手,“知道了,然后呢?”
“然后你要把想记住的东西放进那个‘地方’。比如……”
她掏出一副扑克,随便抽出三张牌,是一张梅花K,方片3和红桃A。
“比如,你一进门,这张K就拿着一支梅花向你问好;院子里,3正在压水井旁洗方片衣服;A在狗窝里咬着红色的桃子冲你晃尾巴。
总之,要把想记的东西用奇怪的方法和那个‘地方’联系起来,越奇怪越好。
而大门、压水井和狗窝就是用来固定记忆的东西,我们管它们叫‘桩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