脑中巨震,阮笙微张着唇,喉咙间干涩一片。
连日的疲惫在一瞬间漫及周身,阮笙头晕目眩,几欲倒地。
两年光阴,她勤勤恳恳将端王府的一切维系得井井有条,尤其是近几日,更是不眠不休,换来的竟是男子的一句“外人”?
“外人。”她重复着谢行朝的说辞,掌心冰凉得吓人,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弧度:“好......王爷既愿意接下你府上的烂摊子,那再好不过了。”
“可妾身劝王爷......还是尽早罢了休妻的想法。”
阮笙和满朝文武都不傻,当今圣上之所以将阮府的大小姐许配给谢行朝,一来的确有令其赎罪的想法在内,至于二来......
阮将军手上的兵权,至始至终都是宫中所忌惮的存在。奈何阮府上下的忠心以及能力,自建朝伊始便天地可鉴。
不得不用之人,唯有取其把柄。
于是阮笙一介有罪臣女,却仍坐上了端王妃的位置。
端王休妻绝非小事,也绝非他一人能够做主。
除非......谢行朝求到圣上面前。
饶是如此,为了权衡大局,谢行朝想必依旧无法如愿。
放下冷言,阮笙转身欲走。
她不愿在这伤心之地多呆下去,同时,她自知......她所言所语,已然是放肆行径。
“阮笙。”
手腕忽而被人桎梏,阮笙被迫停下了脚步,男子拽着她和他对视,二目相对间,男子纤长苍白的指节,捏住了她的下颌。
“你不过仗着阮将军,才敢如此威胁本王。”
谢行朝俯视着阮笙一时仓皇的脸色,面上愈发不屑:“可这天下到底是我谢家的天下,本王去向父皇求旨,至多不为父皇所喜,那又何妨?”
“只要能弃了你这一毒妇,本王在所不辞!”
下颌上的力道猛然撤去,阮笙乏力之下跌落在地。
身上的疼痛远远不及心间痛意,她费力合上双眼,锁住了将将夺眶的眼泪。
她本以为......谢行朝再如何厌恶她,总要顾及阮家颜面,总要做好面上功夫。
世上怎会有捂不热的冰?昔日阮笙不信邪,她以为仅凭自己一腔孤勇,总有机遇换得男子真心。
到底是她错了。
可。
她身为阮家的大小姐,绝不接受被小人离间,离开所爱之人的下场!
“谢行朝,你可知......”
男子本已快要转身离开书房,闻言眉峰一皱,冷冷投来目光。
“我心悦你。”
全京皆知,如今的端王妃,阮家的大小姐,长了一双过分动人的眸子。
昔时还有诗人做诗称颂过她的盈盈双目。
此时此刻,那双名动京城的眸子,却只固执地望着他一人。
谢行朝怔了片刻。
很快,他俯下身子,指腹在方才被他捏出红痕的女子下颌摩挲,语气森冷:“王妃若是犯了疯病,端王府不会吝啬于办场白事的花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