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你很久了。”重复一遍，声音却切换成幽幽的庸懒的情绪，似乎一语双关。

“是，我来晚了。”张华的道歉包含了很多内容，接着双手自然环住了小峰（阿兵）的腰身，想给他一个习惯性的拥抱。小峰明显一僵，拧身挣脱。张华为自己的错觉而羞赧，二人讪讪地端坐在榻榻米的两端，尴尬横亘中间，一时无语。

竟然是小峰打破沉默，“怎么称呼——您？”

张华堆起笑，“您——看着办。”

小峰沉吟片刻，诡笑，“叫您大哥吧，似乎不合伦常，叫您叔叔吧，你应该比我老爸还年长几岁，叫你伯伯又挺拗口的。”

这是什么狗屁逻辑？这小鬼居然没大没小调侃我，一定是他老妈平日纵容让这家伙口无遮拦。

张华仰头皱眉，然后故作认真地说：“不如干脆叫爷爷吧。老朽能在古稀之年认下这么一个帅呆酷毙的孙儿，也算死而无憾了。”

小峰忍俊不禁，紧抿的唇因失笑而扯开，露出贝壳般好看的瓷牙，“你真逗，看样子还不象道貌岸然的伪君子。这样吧，我简称你：张。怎样？言简意赅，一切尽在不言中。嗯，就这么定了。”

张。这称呼倒是别致又新颖，从娘胎出世居然头一遭被一个小屁孩这么叫唤，真ＴＭＤ好笑极了。张华拍一下脑门，一脸无辜地干瞪着眼。

小峰继续饶有兴趣地端详着对方，然后故作老成地噘起嘴，“嗯，年纪虽然大了一点，形象还算不赖，想象和现实基本统一。”

话刚落音，象变戏法倏地将一个文件袋扔在张华眼前；“别墅的所有房产证件完璧归赵，老妈托付的任务圆满完成。正经事办完了，现在正式开餐。”

张华不动声色收下文件，问：“喝酒不？”

“喝。”

这回轮到张华诡笑：“喝男人的酒还是女人的酒？”

小峰不明就里，云遮雾罩地望张华。

张华纤缓缓道来：“日本清酒有两种代表：一是用‘硬水’制成，俗称‘男人的酒’，另一种是用‘软水’酿造，称为‘女人的酒’，而硬与软的区分在于所含矿物质的多寡”。

小峰不掩饰他佩服的神色：“嗯，有点学问。”略一思索，他眨眨眼，捉狭地说；“我要喝不男不女的酒。”

“哈哈哈哈。”张华笑得流出眼泪，伸手拍拍小峰光滑的面颊：“臭小子，你要喝太监的酒！好，那就来一瓶白鹤，来一瓶月桂冠。两瓶兑着喝，怎样？”

小峰红着脸，轻声咕哝：“失言，失言。”忙掩饰地低头望一桌精致的碗碟，小声说：“这些东西怎么吃呀？”

张华惊讶地问：“你没吃过日本饭？”

小峰老实低语：“没吃过这么讲究的嘛。”继而，不屑地扬脸瞪眼，音调拔高八度：“喂喂，吃过了不起啊，没吃过会死人啊。”

“ＮＯ，ＮＯ。小日本的饭菜比得上咱们中华美食的博大精深吗？”张华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，他欺近小峰的脸，一字一句：“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