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亮时分,我和周砚在客厅相遇,我手里拉着行李箱。
周砚笨手笨脚地折腾领带。
往常每天早上都是我给他系的。
我当作没看到,从他身边路过。
周砚扔掉领带:「我送你吧,外面不好打车。」
我摇了摇头:「既然分手了,就止步于此吧,不要再做任何容易让人误会的事了,这是对你女朋友的尊重,也是对我的尊重。」
周砚站在身后,神情无措。
我回到了父母给我留下的房子,几年不住人,灰尘很大,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打扫干净。
瘫在沙发上点外卖的时候,刷到了林薇刚发的朋友圈。
【修成正果。】
配图是十指相扣的两只手。
那只修长的无名指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。
我的无名指上也有一颗。
那时候我知道他正筹划着和我求婚,大钟偷偷告诉我周砚一周干三份兼职,想攒钱给我买大颗一点的钻戒。
我不忍心看他那么累,拉着他到纹身店,纹了这颗红痣。
零几年的小纹身店,技术不怎么样,我被扎得嗷嗷哭。
一边哭一边和周砚说:「这比钻戒酷多了。」
周砚重重地把我揉进怀里,闷声喃喃:「傻若若。」
一场爱情里,谁没有做过几件傻事呢?
这下子连外卖也没胃口吃了。
看来还是先得把这个纹身洗掉,干干净净地走。
出去时刚好对门的邻居开门,露出一张熟悉的脸。
「若若姐?」
是前公司的实习生李明熠,刚大学毕业没多久,我在工作上带过他一段时间。
他惊喜地和我打招呼:「你新搬过来的吗?」
我点点头,晃了晃手里的钥匙:「先出去吃个饭,回来再聊。」
他小鸡啄米般点头,认真得很有几分小学生的模样。
在路上的时候,突然想念高中校门口的面包,可惜等我赶到,现烤的面包已经售罄。
我买了点爆米花,在学校操场慢吞吞散步。
最近身体越来越虚弱,以前 800 米跑都不在话下,现在走了半圈就喘个不停。
我坐在路边的石凳上休息,意外和高中班主任相遇。
他的啤酒肚已经完全消下去了。
他骄傲地拍了拍肚子:「人嘛,总是越活越好的。」
我笑笑没说话。
他忽然又提起了周砚,问他怎么没陪我一起过来。
「高中那会儿周砚就对你有意思,那小子天不服地不服,就对你一个人低眉顺眼,我看他将来也是个怕老婆的耙耳朵。」
我依旧笑笑,没了再聊下去的欲望。
高中时候,我成绩很好,但背地里总有些闲言碎语,说我从小没了父母,是被乡下的爷爷奶奶养大的。
没大人管,没教养,一身穷酸气。
她们偷偷地讲,被我发现了也理直气壮:「你哪只耳朵听见我们在说你了?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啊江若?」
我不是擅长和人争论的性格,被堵得脸颊通红说不出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