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北珩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，手指习惯性地拨动，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带上佛珠。

被战北珩如有实质的眼神瞅着，姜南娇愈发紧张，举着棋子的手迟迟没有落下。

她怎么都搞不明白，她明明是赴池初媱的邀约，为什么会遇上战北珩。

在灵感寺是偶遇，这回又是怎么了？

想到池初媱，姜南娇不免疑心战北珩是否是来见池初媱的？

可这与她何干？为什么偏要压着自己下这劳什子的棋？

姜南娇看着黑白纠缠的棋局，心乱如麻，草草落子，只盼着池初媱早些回来。

“落子无悔，姜小姐可看清楚了棋局？”战北珩好似无意，提醒道。

姜南娇闻言，发觉自己已然深陷败局。

她并没有放在心上，只求尽快脱身，手中动作并未迟疑，棋子落下，满盘皆输。

“小女子愚笨，便不扫公子雅兴了……”

战北珩轻笑，把棋子扔回棋罐。

“愚笨是假，浅薄倒是真。”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。

战北珩语气缓和，意味深长。

姜南娇却脸色骤变，恐惧浮上眼睛，撑着桌子突然站起身，连带着手边的棋罐都碰落在石砖上，云子材质的棋子磕出了清脆的声音。

战北珩的这句话，让她想起了前世禁足前的事。

皇后被废，涂家抄家，紧随而来的是战北珩晓瑜六宫的圣旨，玉芙宫池初媱晋贵妃，居流云宫，赐协理六宫之权。

正当盛宠的姜南娇当即便闹到了御前，那时的她，自以为与皇上携手并进、伉俪情深。

谁料，却正撞上池贵妃陪战北珩下棋，也是那时候，姜南娇才明白，她得到的那点柔情宠爱不过是别人手指缝里漏下来的。

面对姜南娇的质问，战北珩也是拈着棋子，似笑非笑地和池贵妃道：“淑妃是浅薄了些。”

于是，姜南娇被夺了六宫之权禁足长乐宫，皇子少胤过继到池贵妃膝下。她在最荣极贵极的时候，被轻易地打落到尘埃里。

战北珩仰头看她，眼中带了猜疑。

“不过一句说笑，姜小姐倒当真了？”战北珩抬了抬手，骨节分明的大手微微张开，试图拉她坐回去，就像梦里做过的千百次一样。

姜南娇慌张地一把打开了他的手，“啪”的一声脆响，将她激的回过神来。

意识到了眼前的人是天子，轻易便可拿捏自己的生死荣辱，姜南娇理智回笼，心里惴惴不安，目光躲闪。

指尖的火辣辣的痛感提醒了她自己刚刚做了什么。

不远处，回廊里守着的常顺都吓得一颤，垫着脚往亭子里瞧。

心都跟着姜南娇的动作一上一下的。

他都想不明白，明明是个懂分寸的小姐，怎么明知陛下身份尊贵，对着陛下还眼睛不是眼睛、鼻子不是鼻子的？

知道巴结池公子，怎么就对陛下没个好脸色？

这下好了，陛下吃了冷言冷语，回头还是他们做奴才的遭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