霁月很满意于自己的聪慧，当下也使出了在山上的本事，口中称着“借过”，挤进了这堆夫人小姐里面。

没过多久，霁月就觉得不对劲了。刚才那堆人不乏壮汉，看她想进去，听见一声“借过”也就让了，不想让的也抵不过她的灵活。可这些夫人小姐疯了一般地就想往里面挤，她根本施展不开拳脚。难道里面说书说的真这么好？可她到现在也没听见什么声啊！

这时，也不知是谁，在后面推了她一把，霁月身子一个不稳，竟摔了进去！

好在那个摊子接住了霁月，免得她直接摔倒了地上，不过桌子上的东西全都被她扫到地上去了。

“哎呦——”霁月慢慢从桌子上起身，刚才那一下她的肚子被桌子的棱角磕得不轻。

一个好听的男声在她耳旁响起，“姑娘弄坏了在下的东西，还请赔偿。”

“啊？”霁月没反应过来，往地上扫了一眼，被她拂到地上的无非是几根算筹，几枝笔，几张纸，还有一方砚罢了。霁月再仔细看了一看，砚台应该没裂，只有上头的一张纸被墨给污了。

想着左不过是一张纸，霁月揉揉肚子，随口问道：“多少钱？”

谁知那男子拾起了地上的算筹在桌上摆弄了一阵，然后道：“至少三十两。”

“三十两？”霁月直起身，俯视着坐在桌前摆弄着算筹的男子，恨不得把他脑门给掀开，“你这纸是金子做的啊！”

“非也非也。”男子还是在低头摆弄着算筹，声音听起来一本正经，“不是这纸值钱，而是这天地灵气值钱。”

“天地灵气？”霁月已经把拳头捏得咔咔作响了。

“对啊。”男子还是低着头，没看霁月一眼，只道：“小道这摊子是特意选了天地灵气丰厚的地方摆的摊，这桌、这椅、这砚、这笔、这纸、这算筹的摆放都有讲究，是以小道才能吸这天地之灵气，为诸位卜前程之吉凶。刚才姑娘这一下，把天地灵气全都泄了啊！”

霁月看了看男子，却见他身上确实穿了件蓝色的道袍，但身上没有任何门派的印记。她又抬了抬头，只见桌子旁还立着一面幡，上面写着“慕氏算命”。

感情是碰上了一位“慕半仙”啊！霁月恨得牙痒痒，她一个正宗的揽月派弟子都还不会算命呢！虽然是因为卜算和星象之类的课她都睡过去了……可天地灵气这种说法，纯粹扯淡！敢把钱讹到她身上，她的拳脚功夫可是山里面最好的！

“如何？姑娘赔是不赔？”

霁月一听，心头更是火起，一下就把拳挥了出去。

男子正好抬起头，长眉弯弯，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，睫羽长长，浓密如帘，唇形小巧，不点而朱。日光恰好映在他脸上，更衬得整个人仿若镀上了一层金边，像是玉雕出来的人儿。

霁月的拳头在离男子鼻尖还有一寸的时候可耻地停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