挂了电话,我回去了。
家门前,李秀英推着双腿打着石膏坐着轮椅的陈国富,站在正中。
年还没过去,各家的人都不少。
周围一圈,厚厚围满了看热闹的他们的近邻和孩子们。
“终于舍得回来了,爸妈被伤得这么重,连个电话都没有,也不知道心肠是什么做的!”
“这要是我的女儿,我早就打死她了,这么黑的心眼,留着也就是个祸害!”
“我警告你,可千万别跟她学,以后见到她都要躲得远远的,这种人,没良心还晦气!”
“什么都先别说,先磕两个响头拿出点诚意,不然怎么道歉都不管用!”
听着周围的声援,本来就觉得自己没错的李秀英和陈国富鼻孔恨不能直接朝天。
“听听,听听,人都是长眼的,多少人看不过去你做的那些丧良心的事啊!”
目光扫过所有人一遍,重新回到李秀英和陈国富身上。
“我做的最错的事,就是没有一早跟你们断绝关系,傻乎乎的跑回来过年!”
“要是早知道你们内里同样是重男轻女的,别说骚扰我,我根本不会让你们有机会找到我!”
李秀英的眼睛瞬间睁圆,扭过头去,朝着看热闹的人哭嚎。
“你们都评评理啊,这就是我的女儿,养了这么个玩意,我真是晚年不幸啊!”
看热闹的人情绪被她调动,轰地一下,四周全都是声音,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。
我从没有抱过他们会替我说话的念头,我一直的打算都是让他们亲自看看事实。
嘈杂声中,我掏出了手机,点开了通话录音,声音放到最大。
见自己的声讨被淹没,没被我理会,看热闹的人顿了顿,安静了一瞬。
这一瞬,我手机的声音响起了:
“……死贱人,你想得美!你是我生的,这份恩情顶到天上去了,你一辈子都还不完!”
“我是你们生的,就命都要给你们才是应该的是吧?”
“没错!现在只不过是要你嫁个人,你还委屈上了,有你这么做女儿的吗?”
“当年要不是生不出儿子,我一早就溺死你了,哪轮得到你今天这么嚣张!”
……
“你真以为你比村子里其他女的金贵啊?要是我有儿子,你只能跟她们一个德行!”
“生不出儿子,赔钱货又不用上心,有什么随便给点就能活,活着就让你活着呗。”
“养着你本来就是让你带个男的回来给我们养老,居然敢不听,真是反了你了……”
……
录音里,很轻易能听出分别是谁的声音。
这番歪论和无情,小小地震慑了下周围人,嘈杂没再继续。
李秀英瞪了眼。
“好你个烂心眼的玩意,跟自家人打电话都录音,你是想防什么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