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遭受的恶意越来越多。
首先是发到手就被撕碎的卷子,然后是被墨水染脏的书包。
后面事件逐渐发酵。
我的课桌抽屉里,出现了恶心的死老鼠。
我拽着老鼠细长的尾巴,把它丢进了垃圾桶。
班级里传来细细密密的笑声。
我环顾周围,却好像看不出凶手。
他们每个人都盯着我,用嘲笑的目光。
我回到座位,拿出消毒纸巾拼命地擦手。
可手都擦红了,那股恶心想吐的欲望却怎么也消退不了。
我终于明白。
原来老鼠带来的触感可以消失,但鄙夷的目光却怎么也丢不掉。
放学,我第一次忍不住去找了竹马季逢。
回家的小路上,我向他倾诉这段日子的烦心事。
然而走到路灯下,我却陡然发现他的目光很陌生。
米黄的路灯下,那双温柔眼眸里不再有包容的情绪,取而代之的则是厌烦和埋怨。
厌烦我的喋喋不休。
埋怨我对李桥的恶意。
季逢说:“池渺,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变的。”
“小桥他初来乍到,对一切都很敏感,你身为兄长就不能包容包容吗?”
他叫我池渺,叫李桥的小名。
我忽然觉得季逢很陌生。
陌生到,我们过去十几年从来没在一起相处过般。
我们曾经约定要做永远的朋友,哪怕海枯石烂,也不会有丝毫变化。
但此时的他,却为了李桥而蹙起好看的眉头,控诉我的一举一动。
“每天上下学,你从来不等他。”
“在班级里,甚至还要池温这个外人来教他数学题。”
“还有萧似野,你居然让那么危险的人出现在他身边。”
他用刻薄的口吻,在我的心里扎了一刀又一刀。
我的心鲜血淋漓,像碎成了无数块,拼凑不出一个完整。
季逢如数家珍般,说了数十条。
一低头,忽然望见我含泪的眼,愣了愣。
我颤抖着嘴唇,问他:“季逢,你是我的好朋友啊。”
怎么可以连你,都坚定地站在李桥那一边。
可季逢只是愣了下,又皱起了眉。
他说:“只是说你几下,你就受不了了。你知不知道,小桥每天要经受多大的压力!”
灯光下,他的话越说越重。
最后,狠狠撂下一句。
“池渺,你就是阴沟里的烂泥,连给你弟弟提鞋都不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