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谢云霜并未表露身份,可他裴郁统领镇府司这么多年,又同那些人斗了这么多年,又怎么可能会连她这个永安侯府的独女都认不出来?
更何况,她还是姜家未过门的儿媳妇?
指挥使!
眼见裴郁下了马车,谢云霜顾不得其他,连忙壮着胆子开口:天色渐晚,未免家中母亲担忧,可否请指挥使成全,着人护送小女子回城?
谢大姑娘,你未免有些得寸进尺了!
裴郁面色骤冷,眼底也随之漫出几分讥讽。
三年前颍州水患,永安侯谢庸于殿前领了治水之职,后入颍州不足三月便传出死讯。
可就在月前,这个据传已经死了三年的男人却又忽然再次现身。
紧跟着就叫他以这种方式遇到他的独女……若说这里头当真没有半点猫腻,怕是连府里的大黄都不会相信。
尤其是那些山匪,看着凶狠,实则色厉内荏,明显一副被声色犬马掏空了的模样。
若是指挥使能够成全,他日小女子必当重谢!
谢云霜死死攥着掌心,旁的却是半分也不敢多说。
也不觉得裴郁识得自己有什么不对。
重谢?
裴郁顿步,斜着眼从上到下扫了谢云霜一眼。
眼神淡漠而又冷戾。
仿似在看一个什么物件,又仿似在看一个死人。
不知谢大姑娘以为,你这条性命,价值几何?
裴郁收回眼神,就那么闲闲地立在那里,看似随意,可却浑身都透着股逼人的冷戾。
谢云霜心头猛地一跳:指挥使的意思是……
我家主上于回城途中遇刺,谢大姑娘又恰巧与那些贼人一道出现,谢大姑娘以为是什么意思?
裴郁身侧,青霜抱着剑,面上明显有些不耐。
青霜也是裴郁的心腹之一。
如果说裴郁是乾宁帝的刀,那青霜就是裴郁的剑。
拿下!
等等!
甲卫闻声而动,谢云霜骇得瞬间白脸!
听闻指挥使近日正在查一宗旧案,小女子愿为指挥使效劳!
谢云霜急急开口:小女子也是遭奸人陷害,还请指挥使开恩,给小女子一个辩白之机,小女子定当竭力报答!
你可知我所查证之事,便正是与你永安侯府有关?
裴郁闻言眯了眯眼。
甲卫见状也瞬时止步。
谢云霜不敢与之直视,只得死死地攥着掌心,伏身朝着裴郁直接拜了下去:小女子知晓。
如此你也仍愿为我家主上效劳?
司云皱眉,直觉有些不对,不由下意识朝裴郁面上望了眼。
却见自家主上正无声轻笑。
那模样,仿似早就有所预料一般。
主上?
如你所愿。
裴郁半眯着眸子朝京城的方向望了眼,这才似笑非笑地支着下巴朝司云点了点,道:找两个人送她回去。
是。
司云垂首领命。
又朝着仍旧抱着剑的青霜使了个眼色。
青霜不明所以,正要开口,却蓦地想到什么,瞬时沉了眼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