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种感觉,就像是老父亲被孩子孝顺的时候产生的满足感一样——明明已经对自家的逆子不抱什么希望了,却发现ta其实一直牵挂着自己。
……
也许是太累了吧,三百牌风扇运转了五分钟后就宣告停转,但我还是感觉很满足。
呜呜呜,自家的逆子这么聪明,还终于懂事了,这不得吹个八百年?
……
毛绒绒的,小小的身体又凑上来了,它蹭着我的肩窝,哼哼唧唧地撒着娇。
这回,我莫名地总感觉它细碎的啾啾里有邀功的成分在。
于是我伸出手,轻轻地摸了摸鸟头:“谢谢你呀,三百。”
也许是我的手太烫了吧,三百在我的手底下一激灵,细细地叫了一声。
6、
第五天,我依旧烧得人事不知。
我的体温稳定稳定在四十度左右,偶尔下降到三十九,大多数时候数值都在二者之间盘桓。
人烧到一定的程度,就会对食物失去基本的欲.望,我就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,咽喉处的大片白色溃疡让吞咽对我来说变成了一种痛苦。
持续的高烧破坏了我体内主管消化的某些蛋白酶,我的食欲持续低迷,没有进食的冲动。
三百很聪明,可能是看我一直没有吃饭,就用嘴衔来了鸟粮放在我枕头边上,搞得我哭笑不得:“三百,我不吃这玩意儿,这是你吃的。”
三百歪着脑袋,似乎是在思考,忽然又扑着翅膀飞出了房间。
过了一会儿,三百又飞了回来,叼了一包小零食放在我枕头边上。
见我还是不肯吃东西,三百似乎有点不高兴了,它开始用喙啄我的嘴唇,力度刚好控制在不啄出血的程度,像是在劝诱我吃点东西,又像是不轻不重的惩罚。
感受到嘴唇上的触感,我不由得睁大了双眼:
我母单二十六年,这可是我的初吻,居然给了一只扁毛走地鸡?!
臭鸟,侍疾就侍疾,怎么还敢占你daddy的便宜?
我本想把它赶出去,却又实在没有力气,于是只能像一条失去灵魂的咸鱼一样躺在床上,双眼放空,任这只臭鸟轻薄我。
8、
第六天,我终于康复了。
三百看见我醒了,便呼啦啦地飞了过来。
见三百飞过来了,我便心情很好地伸出手,在鸟头上搔了搔:“早上好呀。”
三百轻轻躲闪了一下,样子很是娇羞。
说来奇怪,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一只鸟的脸上看出“娇羞”这种情绪,但当时我真就是这么觉得的。
只见这走地鸡两腮红红,双眼含水,一派脉脉柔情……竟像是思春了一般。
在意识到自己都在想些什么之后,我突然就一阵恶寒,心头涌上一阵愧疚——我怎么能这样泥塑一只可爱的小鸟!
……
事实证明,三百是欲拒还迎,就在我停下动作的那一瞬间,它就不满地“啾”了一声,转而追着我的手指蹭,蹭了一会儿,它甚至很享受地眯起了眼睛,幸福感简直肉眼可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