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我妈气得脸色发青，骂道，「不孝，不孝，你作为长女，不想着给家里分担，只想着自己，真是自私！」我保持着微笑，「两个弟弟给你送到了国际高中读书，现在黄灿也要去留学了，你当年怎么不替我这么筹谋就算了，还要我养她们？」我妈重重的一摔碗，「我当年，难道不是这么对你舅舅们的？你怎么就不行？」我不再说话，到了今天，我心里明白了，她是个可怜的女人，她有很多梦想，生了我后戛然而止。

她也是长女，十六岁头胎生了女儿，不由自主地让我重复她曾经的痛苦，合理化她曾经经历的一切。

黄灿上初一，和我上初一时不同的是，她读的是私立贵族中学，每周我妈都会给她买一堆的水果、零食，我是不能吃的，只要我碰了，就是「一天到晚，除了睡，就是吃。

」之所以区别对待大女儿和小女儿，是因为大女儿是用来平衡自己的内心的，小女儿是用来宠爱，用来弥补曾经的自己的。

看着嘟着嘴的黄灿和妈妈青紫的面孔，我站了起来，不顾她在身后的叫骂，最后一次走出了家门。

爬回自己车上的时候，最后一次忍不住想，「如果我是我被晚生下来就好了。

」三天就这么过去了，终于到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了。

我微笑着安慰哭泣的丛明。

跟她说，「我想做的，已经都做完了，别为我伤心。

」这是真的，我的心情非常地平和宁静。

这些年，我一直在一些破事儿里挣扎，可始作俑者却自在度日。

现在，我要让她们也疼一疼了。

我就这样安详地被医生送走了。

为什么我死了却能认识到这一点呢？因为我变成了一只阿飘。

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，心跳已经变成一条直线的我自己，我再次确认了这一点。

做阿飘就做阿飘吧，在魂飞魄散前看看刘雅和我妈的丑态也不错。

7我万万没想到，我被医生宣告死亡后，丛明把我妈叫来了。

我妈来到医院的时候，先是一脸不可置信，看到我惨白的、已经死去的脸后，终于痛哭了起来。

她和丛明抱头痛哭。

我已经没有心脏了，却依然觉得酸楚。

现在做出悲痛的样子有什么用呢？如果心里有爱，为什么不在我活着的时候让我感受到呢？丛明哭哭啼啼地跟我妈说，「我和纯纯16岁就认识了，那时候的纯纯胖胖的，笑起来两个小虎牙，成绩很好。

我很喜欢她，老想和她搭话，可总是不敢，不等我鼓起勇气，她就出事了。

」「被刘雅一伙人盯上的纯纯失去了笑容，我不敢上前安慰她，因为我没有勇气，我害怕和她一样。

毕业以后，我忍不住联系她，为从前的袖手旁观道歉，她却说，你不用道歉，没有落井下石，已经很好了。

」「我还是觉得无地自容，因为我没有做出那个更勇敢的选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