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4.

冯生哪受过这种侮辱。

他恶狠狠地瞪着我，扯着嗓子大叫：「来人啊，都给我来人！你们今天谁都别想出这个门！」

我冷哼一声，把刀转了一边，用刀刃对着冯生：「蠢出升天的王八。」

「人都落到我手里了，还想着叫人？怎么？你想搭上你自己的小命？那没问题，大家一起去死好了。」

冯生也不是真傻，他反倒昂起头来威胁我：「你知道老子是谁吗？借你一百个胆子，你敢杀我吗？」

我耸肩，老实回答：「有什么不敢的，我都说了，大不了一起去死好了。不过你都落到我手里了，我保管让你比死还难受。」

光脚的不怕穿鞋的，冯生自然明白这个道理。

他叫来的人见场面僵持成这般，也愣着不敢动手。

其实若真打起来，我们根本讨不到半点好处不说，场面应该也不会多好看。

事到如今，我只能跟冯生玩心理战。

我居高临下，正色道：「杀人不过头点地，你可想好了？」

「左右不过是一起死，我孑然一身，自然无所谓。你可舍得你的万贯家财，娇妻美妾？」

「像你这坏事一箩筐的家伙，当真要提早去阴曹地府受罪？」

我一边说话一边将刀架在冯生脖子上摩挲，他又不是真的蠢，还不至于为了争一口气，跟我一起去死。

最后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好收场很多，我们绑着他顺利脱身，策马跑到出几十公里以才把他放了。

颜如玉见不惯冯生不要脸的畜生，先将他狠狠打了一顿，又把他阉了，才遵守承诺将冯生放了。

至此，这故乡便再没有我的一席之地了。

可我无怨无悔。

25.

就这样，我随着颜如玉逃到云梦，当起了她秘密学堂的新老师。

她收留了很多人，有的是无家可归的乞儿，还有的是像我一般，被她亲手救出来的人。

我立于庭前，望着学堂里来来往往的人。

颜如玉站在我身侧。

她抬手接了一片飘落的桃花瓣：「冯生在当地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，你说，我如今把你从他的魔爪之下救出，定有很多人会从你的事里得到启发，这样一来，我们又能救多少被逼的可怜人呢？」

笑罢，颜如玉随即又叹了口气，她告诉我，她还有私心。

在这个凄凉而冷漠的世道，

她活得太孤单太压抑，只有我能懂她。

「颜如玉，你说这么做到底有没有意义？」

她闻言轻笑：「你若觉得有，那便绝对有。你要是觉得没有，你不早去寻你的千山万水了吗？怎么还窝在这三尺讲台做先生？」

「你是个了不起的人，我学的那点女性主义的东西，怕是不及你的万分之一。」

「你描绘的那个世界太美好，美好到我曾经怀疑你是编的。但我知道，你是不会骗我的。我想，即使我救不了千千万万人，我们也可以救一方的人。」

我跟着她笑：「等到没有人需要我们的时候，我们一起去浪迹天涯可好？去喝最烈的酒，骑最野的马，吻最飘逸的风！」

我也不知道这是诺言还是空话，但我愿意为了唤醒这个时代的光亮而努力，愿意奉献我的力量，哪怕如萤光般微弱。

纵是星星之火，也终会有燎原之势。

26.

她眸光流转。

倔强而又坚定。

当真是光彩夺目。

将行之事道阻且长，但我们同行，也并不是走不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