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朝苏大步离开了牢狱，没有一刻犹豫停留。

而孟歌晚看着他的背影，直到再也看不见，也没有把视线收回来。

她心里乱成一团。

为什么她会知道周朝苏对自己的情意不一样了？

因为当时她看着周朝苏被“处斩”时，就是周朝苏今天的模样。

她后悔自己没能力救下他，后悔还没好好的和他说清自己心意。

她那天失魂落魄地回到孟府，突然疯了一样翻箱倒柜，想找出一样周朝苏送给她的物件。

可是没有。

孟歌晚什么都没找到。

看着周朝苏“死”的时候，她没有哭。

但当她发现自己没有一件与他有关的东西时，她的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落。

连个能寄托思念的物件都没有，孟歌晚那一刻是真的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彻底忘记周朝苏。

周朝苏比她幸运，至少他还能拿到她的玉佩。

但这也说明，从始至终，她对周朝苏的情意就不容置否。

不管她父亲是否用权势压人，不管这个婚约是如何定下的。

她对他都是一片诚挚之心。

打断孟歌晚出神的，是去而复返的褚玄泽。

他将周朝苏和她的对话都听去了。

此时褚玄泽站在牢门口，遮住身后的烛火，目光灼灼地看向孟歌晚：“原来周朝苏动了心，怪不得他不允许我把你的尸体带走。”

孟歌晚怔了瞬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
半个时辰后，坤宁宫。

孟歌晚在宫人的服侍下沐浴更衣。

躺在软塌上时，耳边还回响着禇玄泽说的话。

他提出要把孟歌晚的尸身带回宫里安葬，但周朝苏不肯。

周朝苏说，她是他的妻子。

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承认，她是他的妻子。

当初娶她时，她与他实则一天夫妻都没有做成，新婚之夜被他一刀刺中心脏。

而那一刀究竟为什么？

只是为了让禇玄泽知道，他在宫中的势力吗？

孟歌晚想不明白，她早就看不懂周朝苏这个人了。

也早就放弃了与他解释清楚两人间的误会，准备放下知道八年来的执念。

只是刚这样决定时，她就被凌轻雾推进池子里，被迫换了身体。

如今她清楚周朝苏对自己的心意发生改变。

可她一点喜悦都感觉不到。

就像当初她得知自己可以嫁给周朝苏时，她同样不觉得开心。

从牢狱离开的时候，褚玄泽曾问过她一句话：“你还爱周朝苏吗？”

孟歌晚迟疑了很久，到底还是摇头。

“我对他……其实早就分不清究竟是情意，还是执念了。”

爱吗？

如果是八年前的她，她会毫不犹豫的点头。

那个时候的她还是没有烦恼，无忧无虑的将军千金。

肆意、开朗、无所畏惧。

但现在的她……

孟歌晚呼出一口气，又淡声喃喃了句：“我想离开周朝苏，与他……死生不复相见。”

对褚玄泽来说，让一个人生，让一个人死，都不是难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