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裴郎君？”

齐氏的声音自上方传来，裴彦不慌不忙垂目行礼道：“仆已安排好车队，郡君随时都能走。”郡君是裴清给齐氏请封的诰命，也正因有这诰命，即便裴清不告而娶齐氏，又没有带齐氏回京城庙见，齐氏都是裴清的正室夫人。

齐氏说：“有劳裴郎君了。”她越看裴彦就越满意，她不过随口吩咐了一声，她们内院行李都还没打点好，大家都乱糟糟的忙成一团，裴彦居然已经把外面的车队都打点好了，难怪大郎君会留他护送她们入京城。

“这是仆应该做的。”裴彦客气地说，他是裴烨的幕僚，不是他的小厮，裴烨甚少让下属处理自己的家务。这次裴烨是办公务路过别院，身边只有下属没有下人，他那么多幕僚心腹中就点了自己留下，显然是把他当成自己人了，裴彦对齐氏吩咐就更上心了，只有让齐氏满意了，郎君才能满意。

裴璃站在屏风后看着含笑回话的裴彦，阿娘说他今年有二十四了，但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，容貌的确十分俊美，举止从容、言谈尔雅，难怪能让阿娘忽略了他的年纪。不过裴璃看到裴彦的第一反应就是：这位一定是裴烨的崇拜者，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模仿裴烨，简直就是裴烨的高仿版。

齐氏等裴彦离开后，笑盈盈地问女儿：“如何？”要是换了别的女孩子，齐氏肯定不会主动问女儿这种事，婚姻大事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，何时轮到孩子做主了？

但是女儿跟别的孩子不同，她打小就早慧，不满三岁就由夫婿开蒙，不过半年功夫就把蒙书背了大半。之后夫婿便再也不教女儿蒙书，而是让她跟自己学经，八岁开始学做文章，十岁就能在夫婿身体不适时偶尔为他代笔写公文。

裴清给妻子说起自己给女儿挑选的未来夫婿人选时，特地叮嘱齐氏将这些人选优缺点都跟女儿说说，让女儿自己选合心意的人相看。

裴璃道：“阿娘的眼光在自然是好的。”她就在屏风后看了一眼，能挑出什么优缺点来？就算有她也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面说。

齐氏被女儿逗笑了，她也不再瞒着女儿：“这是你爹替你找的人，不是我。”

裴璃也猜到了，她之前就怀疑阿娘怎么会这么快知道裴彦这么多资料，“不过这人如此优秀，难道家里的长辈眼睛都闭上了？”裴彦的优点足以遮盖他的家世，再说他还有裴烨提携，未来的前途肯定不会差。裴家就算主支看不上他，难道旁支也看不上吗？裴璃不信。

齐氏猜测道：“或许他之前不在京城？”

裴璃摇头：“不好说，但我感觉这人眼光应该很高。”不然也不会单身这么久。

齐氏不服气了，“他要是连你都看不上，他想找天仙不成？”在齐氏心目中，女儿就是被谪下凡尘的小仙女，她不信裴彦还会看不上女儿。

裴璃扑哧一笑：“也不能这么说，就是——”裴璃顿了顿，“我也说不清，反正等回了京城再说。”

齐氏点头说：“你说得对，一切等回京城再说。”思及此齐氏恨不得能马上回到京城，早日定下女儿的婚姻大事，这份急切让齐氏暂时压下了对婆母崔夫人和太婆婆方太夫人的恐惧。

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