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他自己都说不清，刚刚那一瞬为何会朝楚瑶伸手。

好在楚瑶并未多问，而是随了他的意，带着人进了山门，找了一背风处，席地而坐。

墨淮看她如此不拘小节，便也在她不远处坐下。

“说吧，想跟我说什么？”楚瑶问。

墨淮抿了抿唇，轻声说：“当日有幸，得姑娘相救，此后又叨扰多日，实在是过意不去。如今风雪已停，我们便想着，是该离开了。”

楚瑶眯了眯眼：“想走？”

墨淮点头：“连日不归，恐家中老人忧心。再加上……我家主子缠绵病榻多日，需及时下山修养。”

楚瑶听完，点了点头：“理由很充分。”

墨淮：“那我们明日便……”

“但是不能下山，”楚瑶打断墨淮的话，面无表情地说：“我龙虎山这么好，许多人想来还来不了呢，你们何必急着走？”

墨淮终于察觉到不对了。

楚瑶想将他们扣留下来。

但是为什么呢？

对楚瑶来说，他们两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，没有任何价值。

楚瑶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，笑了一下，说：“你忘了，这里可不是什么客栈酒楼，容得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。”

墨淮一时沉默下来，这话接也不是，不接也不是。

无论如何，他们受了别人的救命之恩，还入了别人的老巢。如今发现对方是土匪就想逃之夭夭，对方会如何想？

楚瑶起身，居高临下地看墨淮，半似玩笑半认真地说：“你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，那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？”

墨淮一愣：“什么？”

“加入我们，”楚瑶说，“跟着我，我保证比你原来的主子对你好。”

好一会儿之后，墨淮才说：“抱歉，我不能背叛我的主子。”

楚瑶耸耸肩，说：“那很遗憾。”

说完就要走。

墨淮连忙起身跟上，问：“那我可以写一封家书吗？我只想给家里报平安。”

楚瑶头也没回，扔下一句：“不能。”

墨淮：“……”

他没从楚瑶那里讨着好，刚回房间，便发现屋外的看守比之前的多了一倍有余。前前后后，严防死守，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。

墨淮回了屋子，神色凝重。

萧昀此时半靠在床头，整个人极为没有精神。那药吃得他面黄肌瘦，到如今连下地走两步都有些困难了。

一见着墨淮回来，立刻没好气地质问：“你刚才去哪里了？”

墨淮：“跟楚姑娘说了说话。”

萧昀神色一沉：“说什么？”

“让她放我们下山。”墨淮说。

萧昀一下子坐起来，几乎有些迫不及待：“她答应了吗？我们什么时候走？赶紧走，那药再喝下去，我的命都得交代在这。”

墨淮却站着没动。

萧昀脸色变了：“你有话就说。”

“我们怕是暂时走不了。”

墨淮随手推开半扇窗户，外头的土匪来来往往，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