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爷,洞房已布置妥当。”
丫鬟们从门内鱼贯而出,向着秦川躬身。
秦川点头,将衣衫整理了一番,深吸口气,踏入房内。
转身将房门小心合拢,入眼之处,一片囍红。
秦川故意脚下轻盈,没有发出一丝声响。
房间之内收拾得格外整齐,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问题少女的闺房。
空气中有一丝暗香,俨然与秦川拜堂之时所闻一致,不似香料的浓重,反有一丝空谷幽兰的清冽。
云锦儿的房间不小,刚进屋只是前厅,玄关之后,方才是真正的卧室。
秦川轻轻掀开用于分隔的薄纱。
云锦儿静坐床前。
红纱轻垂,秦川仿能看见盖头之下遮掩住的芳颜。
一切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。
来大秦两年,他秦川整日埋在土里,怎想会有此时。
家贫道阻,只有那几亩粟田为伴。
就算劳作半辈子,也不一定能凑出半份彩礼。
说实话,这样的机会他十分珍惜,也确为那百两嫁妆而来。
但此时眼前静坐窗前的人儿,
终是让其心中一颤。
娘子。
好陌生,但是又好亲切地称呼。
从来没有用过,但此时又自行从心底浮现。
秦川没有喊出口。
他毕竟不是大秦之人,没有感情的积淀,真无法强行带入相公这个角色,至少现在不行。
这会儿,是该去掀了盖头?
实在是没什么经验,也不知如何下手。前世电视里都有如意或是一根专用的囍杆,用来取下新娘的盖头。
可秦川四下都查看过了,不由对电视剧产生了深深的怀疑。
哪有?
不会是丫鬟遗漏了吧……
心中纷乱,踌躇半晌,未曾上前,转身轻坐圆桌之旁,桌上茶杯拿起,倒一杯清茶。
动作轻柔,寂静无声。
更主要的原因,还是有些突然。后世自由恋爱,自然有无限包容。二人未曾谋面,秦川只觉得是见色起意,更难迈出脚下的步子。
盖头之下的人儿,心中也是无比纷乱。
他怎么…坐下了,不是该掀盖头?他怎么一点也不着急。
从盖头的缝隙里,云锦儿偷偷打量着。
关于秦川,都只是媒人与爹娘口中所言,品行如何、相貌何样都还未知。要是个帅哥,她愿意慢慢接受。可听说这秦川是个庄稼汉,不会面黑粗犷,上来就要动手动脚吧…
这该死的盖头,好重…
尴尬的场景,两个有趣的灵魂各怀心思。
但都未曾所动。
屋内除却红烛燃烧炸起的蜡渍和徐徐而升的青烟,再无其他。
只是房中寂静,让门外之人的呼吸声格外明显,心中不禁嘀咕:
“这姑爷…行不行…”
“我怎么感觉…像睡着了?”
“哪有这么快。”
“嘘…不要出声,当心被小姐听到。”
屋内,秦川一口清茶入口,纷乱的心绪扫去大半。
不着急,放下茶杯。
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床前静坐的人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