黏稠还带着一股腥气，尽管没有灯光，我也已经猜到了那是什么，一瞬间整个人如坠冰窖，还不等我下意识喊出声来，忽然就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脚。

对方力气之大将我一把拽倒，我本能地抬脚踢了过去，直到对方传来一声救命，我才意识到那是和我一样的人类。

我看不清楚对方是谁，但至少也算是绝境之中有了一个同伴，我摸索着上前想要把对方搀扶起来。

可是在 拉住对方双手的时候，一股巨大的力气将他猛地拖出去，我也被一起拉倒在地，我们两个人被一起朝着楼梯口拽了出去，那股巨大的力气如同是钓鱼一般，而他也像是鱼钩勾住了我，直到他被楼梯口的消防门卡住，我也才终于有机会爬起来。

救我救我

他的呼叫声剐蹭着我的理智，我已经分不清他到底是需要拯救的同伴还是要找我替死的伥鬼，他的手抓着我不断下滑，从小臂到手腕，又滑到了手掌，最后因为刚才摸到的那一滩液体打滑，他一下子失手，如同断线一般消失在楼梯口。

消防门因此关闭，但门后面的嘶吼却不绝于耳，我也再没有心思停歇，几乎是一路连滚带爬地跑完了最后的一段路程。

当我最终冲出楼梯口的时候，身后那嘶吼的声音也终于被防火门隔绝。

我知道恐怖片中的定律，这个时候回头去看就等于是作死，所以我没敢查看身后的情况，而是继续加速往外跑。

因为今年除夕夜不放假，很多和我一样的打工人也都被困在了这座城市之中，此时的马路上车子完全堵塞成了一条长龙，各种鸣笛和人群的喊叫扭曲交杂在一起，看到这里一幕我也才知道，整个世界都乱套了。

人在这个时候的第一反应往往就是回家，我此时惦记的不是距离公式两小时车程的合租屋，而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。

家里有没有也爆发这种莫名其妙的危机，几年没有回家了，我到现在才后悔起来，我宁愿再听一遍他们催婚的唠叨，也不想这一次除夕不放假 成为彼此的永别。

我脑子里面懊悔着，身体却已经很诚实地朝着地铁口跑去，但街上拥挤的人群也同样在朝着地铁奔涌，以前的早晚高峰不管怎么人满为患，至少地铁口外还是能够有序排队的，但现在恐慌情绪已经打乱了应有的秩序，工作人员甚至已经拉上了地铁口的栅栏门阻止后来的人潮继续冲锋。

我试图挤进人群，但已经无济于事，而手上的电话也一直无法接通，拨号的提示音、街上的鸣笛，人群的沸反盈天交织在一起，仿佛世界末日降临一般。

我的心思也彻底凌乱，就在想着重新拨号的时候，地铁口之中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，原本喧哗的人流逐渐平气凝神，但还不等众人悉数安静下来，已经进入地铁之中的人洪水一般倾泻而出，但刚刚关上的栅栏门隔绝了众人逃生的希望，最前面的人被后面的人推搡着挤压到栅栏门上，每个人脸上都是几近绝望的神情，呼吸困难带来的面色青紫蔓延成一片，但他们也只能徒劳的将手伸出栅栏缝隙抓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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