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瞧着许翩然倔强不肯低头的模样，我突然失了兴致。

我也是第一次对许翩然露出真实性子，所以她愣愣地盯着我，好半晌才低低回道，「是。」

奈何世事无常，谁曾料到这「下次」到来时，却是许翩然亲手要了我的性命。

04

「殿下……」

许翩然发着颤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。

她还想说什么，但段嫣的长剑已经横在她脖子处。

锋利的剑刃划破许翩然脖颈处的肌肤，鲜血沿着剑身滴落。

「夜闯殿下寝宫，理应当杀。」

段嫣嗓音婉转，依旧是那副柔弱无骨的模样，但握着剑的手却稳稳当当。

她偏头看我：「殿下往里站站，莫要溅了殿下一身血，脏。」

我听话地退回殿内。

无声的举动默许了什么。

段嫣抬手示意，立刻有妖上前。

也不知怎么刺激到了许翩然，她赤红了眼眶，胸脯因为剧烈的情绪上下起伏。

她厉声：「段嫣，分明是你任由我闯进来，此刻又在殿下面前惺惺作态。你想独占殿下，故意戏弄于我！」

说得如此情真意切。

我都要以为她这是吃醋了。

可惜，她本就是一颗心挂在顾仓身上。

许翩然跪在地上的身影逐渐与困陷我追杀我的人重叠起来。

我不动声色地打量她，突然笑了起来。

我问他：「你叫什么？」

「许翩然。」

「许翩然——」我点点头，然后一点一点收敛笑意。

「不过一个小小的妖仆，你有何资格去质疑本殿的人！」

——你叫什么？

——许翩然。

——许翩然……你以后就是本殿的人了！我会宠你信你。

许翩然不敢置信地望着我，脸上血色褪尽。

她目光哀恸，直直望着，仿佛要望到我心里去。

我直接无视，毫不犹豫地下令：「还不动手！」

然而这个档口，许翩然支撑不住晕了过去。

「啧」地一声，像是故意要我听到似的大声点评。

「怎么这么弱不禁风，要怎么服侍主子！干脆找妖服侍你得了。」

我不想就这么放过她，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。

但没有实现，因为顾仓来了。

他被一众妖仆拥着进来，真是好大的排场。

他披着绒裘，毛皮在夜色下流光溢彩。

我心里咯噔一跳，目光陡地凌厉起来。

「哥哥！」顾仓张开双手挡在许翩然面前，脸上遮掩不住的焦急：「你别伤她！」

顾仓只是妖精，血统并不能和我相提并论，在妖界也不受宠，更别说登上王位。

他面容纯质，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，骗过了所以人，包括上一世的我。

可就是他，藏匿野心，毒蛇躲在暗处，像是有预兆般的，一步一步地毁掉我。

于是我偏头看着他，皮笑肉不笑：

「好啊。」

「不过弟弟可要看好了自己身边的这条狗，莫要放她出来乱咬人了。」

顾仓咬着牙冠，面色有了一瞬的难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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