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昨夜贫道正在文昌阁上修丹道，眼见得这痴儿从文峰塔上纵身一跃，只可惜他还未修得羽化飞仙之术，顷刻间命归黄泉。”道士不紧不慢地说道。

“什么？！你眼见得他跳塔自杀！为何一不报官？二不叫人？”潘云从一旁跳了过来，一把揪住道士，众人也听的愕然，目光齐刷刷射向这古怪的道士。

“贫道乃是化外之人，早已跳出三界外，不在五行中，差爷让贫道报的哪门子官？叫的哪门子人？”这道士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。

“潘云！”宇文楠叫住潘云，让他松开了道士，而后又对潘云吩咐道：“你即刻前往城南咸亨坊，找到苏茂才的管家，让他带人前来为苏茂才收殓，另外我还有些话要问他。”

潘云去了，宇文楠又来到苏茂才的尸体前蹲下，仔细打量起来。

苏茂才里面随便套了一件白色蜀锦圆领袍，外罩一件褐色葛丝对开衫，没有系腰带，头发散开，胡乱披在身后，脚上的鞋袜也是一只有一只无，联想起张生所说，这苏茂才不知是突然遇到了什么变故，以至于状若疯癫，甚而不惜纵身一跃，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。宇文楠在到任嘉州刺史以前，苏茂才和他的汇源通商号就如雷贯耳，剑南道谁不知嘉州首富苏大掌柜？不仅在成都府有他的生意，甚至长安，洛阳，江都，苏杭都有他的分号，嘉州靠近吐蕃，南诏，听说苏茂才在吐蕃和南诏的生意也做得很大。这样一位富甲一方，生意如日中天的大老板，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撇下家财万贯不顾，只身奔赴黄泉呢？宇文楠一时间也想不出个头绪来。

蹲得久了，宇文楠感到小腿有些发麻，正当宇文楠准备站起身来活动一下筋骨时，突然发现苏茂才的右手似乎有些异样。苏茂才的左手张开，五指微曲，已经开始僵硬，而右手确呈握拳状，似乎在死前手里攥着什么东西。由于尸体已经开始僵硬，宇文楠用力才将苏茂才的右手掰开。原来，苏茂才的右手里握着半块碧玉。

宇文楠小心翼翼地将那半块碧玉拿起，托在掌心仔细看时，发现这是一块做工精美的碧玉，料子乃是翡翠，图案似乎是鸳鸯戏水，雕刻得惟妙惟肖。可惜的是被摔成了两半。

“怪哉”宇文楠自忖道：“苏茂才死前手里为何要攥着这半块碧玉？从这半块碧玉的裂口来看，应该是被摔开不久，那另一半碧玉又在何处？如此精美的一块碧玉为何又被摔成两半呢？”

宇文楠命在场的衙役仔细搜寻文峰塔周围，又遍寻了文峰塔七层，没有发现那另外半块碧玉。宇文楠又问了最先发现尸体的赵老汉，赵老汉称当时吓得魂飞魄散，压根没顾得上看周围有没有半块碧玉。

“赵老汉报案后潘云就命衙役封锁了现场，被路人拾走的可能性也不大……碧玉……鸳鸯碧玉……”宇文楠低头思索着，天空中传来阵阵闷雷，看来要下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