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起来了吧？”覃晓梅收敛了笑容，认真地说，“你为什么不参加解放军，跟着大部队解放全中国啊？”田金贵被问得张口结舌，憋得脸通红才说：“你知道的，我胆子小，不想打仗了……我想回家种田……对了，你来部队干什么？”覃晓梅拿出几双新做的棉鞋，兴奋地满脸通红：“我来给春生哥送棉鞋。他要跟大部队去解放大西南了。他是连长，战斗英雄。本来我们打算今年结婚的，但有了新的任务。”

正说着，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过来，接过覃晓梅手里的新鞋子，又和她说了几句话，打了一个敬礼，转身跑了。田金贵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，使劲想，终于想起来了。这个叫春生的人，也曾经当过国军，他们在一次战斗中还曾经并肩作战过。怪不得覃晓梅这么说他，原来是拿他跟未婚夫比啊。

几年之后，回家务农的田金贵听说，春生在一次剿匪中壮烈牺牲。而此时，田金贵也当上了村里的民兵。

本来，如果不出潜伏特务的事，田金贵可能偶尔想想以前当兵的日子，就当是做了一个梦。但那个原国军炊事员的死，一下子将他打蒙了。那次领了路费后，他没有立即回家，而是去了一个山区，在一个远房亲戚那里住了一年，回来后有人问起，他就说这几年一直在帮亲戚在山里伐木头，隐瞒了自己曾经当国军的历史。可真要查起来，真相是瞒不住的，因为不仅有战俘档案，还有覃晓梅这个“目击证人”。相比来说，覃晓梅的威胁更大，因为没人揭发，公安局也不会挨个人去查档案。所以，晚饭时田金贵喝了点酒，突然想起近期的“割蛋”传言，也不顾覃晓梅答应和自己相处了，借着酒劲就去告发了。没想到，被连长给凶了回来。

二

第二天，田金贵干完农活，心情复杂地来到覃晓梅家。覃晓梅的父母都去世了，她也没有姊妹兄弟，现在和田金贵一样，也是一个人过日子。覃晓梅见田金贵来了，给他倒了一碗水，然后就坐在炕沿做织围巾。田金贵干坐着，喝了几口水，没话找话地问：“织围巾啊？是不是给我织的？”覃晓梅头也不抬地说：“对了，我正想给你说，后天我动身去内蒙看我姑妈，听说那边风沙大，我就给她织了个围巾。”田金贵只觉得脸一下子变得涨红。他借故家里有事，起身要走，被覃晓梅叫住了。覃晓梅放下围巾，看着田金贵说：“金贵哥，我想好了，答应和你结婚。”田金贵一听，忙不迭地问：“好啊！那，我们什么时候完婚啊？”覃晓梅说：“等我从内蒙回来吧。不过，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，结婚可以，但我们同屋不同床。”田金贵一听就傻了：“为……为什么？”覃晓梅叹了口气说：“我的心是春生哥的，虽然他死了。”“那你为什么还答应和我结婚？”田金贵越听越糊涂了。“现在，好多人打我的注意，我想用这个办法让那些人死心。不过，如果你不同意，可以拒绝。”覃晓梅说完，定定地望着田金贵，目光里流露出来的是一个痴情女人的倔强。田金贵支吾了半天，说回去想想，赶紧退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