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未等王红玉答话，一口带着咸腥味儿的唾沫已吐到了她的脸上，老李头一手紧抓着裤腰带,一手指着王红玉愤恨地骂道：“你个烂货还敢惦记我儿子？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，千人骑万人跨的东西。”

骂罢，抓起钱袋，气呼呼地走了。

02

老李头走后的二楼是有些寂寞的，只有月光顺着窗棱爬满了房。

王红玉侧了侧头，花一样的脸庞映在了身后的铜镜中，她掏出丝帕，擦干净脸面，不由得笑了：“那咋了，这不还是个美人儿？”

有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瓜扎进了她的怀里，“娘，胡同口卖酒的又关门了，这次我还是没有买到。”

是狗儿。

她推开孩子：“我说过多少次了，不准喊我娘。”

被训斥后的狗儿眼神中满是委屈可怜的神情。

王红玉装作不见：“去睡吧。”

“我能不能不去睡狗窝，那儿又黑又冷，我怕。以后我肯定早早地就去买酒。”说

着说着便要哭出来了。

王红玉板着脸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不行，因为你是一条老狗的野种！”

狗儿瑟缩了一下肩膀，耷拉着脑袋，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屋子。

03

第二天，天还未亮，王红玉便被老李头的婆娘钱氏薅着头发从床上拽了下来，她插着腰骂道：“小娼妇，把我家的钱还回来！”

王红玉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像个红萝卜成精的妇女，她衣着破旧，头发枯黄，面色上和老李头一样，有着被黑烟所熏的老妆，慢条斯理地开口道：“什么钱？”

钱氏劈手给了王红玉两个耳光：“装什么装！我家老李说你昨天晚上勾引他，还把他的钱骗走了！”

还未等王红玉有什么反应，一个小黑影已经蹿了出去，滚在钱氏的怀里，手脚并用地挥舞着，“你敢打我娘，你敢打我娘！”

钱氏推开狗儿，喝道：“哪来的野种，敢打你奶奶。”话音未落，脸上已挨了重重的一耳光，这一耳光可不轻，打的她精神恍惚，等回过来神时，一个头发灰白，面黄肌瘦的老妇人已站在身前，恶狠狠地瞪着自己。

老妇人母鸡护仔般地搂着狗儿，关切地问道：“孩子，疼吗？”

钱氏有些恼怒，扑上去和老妇人撕打了起来。两个人抱在一起，拼了命地抓着、挠着，嘴里还不依不饶地骂着。

王红玉看着混乱不堪的场面，和门口越聚越多的人，举起桌上的一个花瓶狠狠地摔倒了地上。

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
王红玉转身从抽屉里抓了一把银元，朝着钱氏扔了过去，银元像一群蹦跳的小精灵，哗啦啦地在地上滚了很久才停下来。

王红玉抱着胳膊，不无鄙夷地说道：“想要就自己拾！”

钱氏知道王红玉这是故意羞辱自己，只是??只是和温饱有关的时候，一点点尊严算不了什么的，她涨红着脸，蹲下身子一一捡了起来，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