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留下清炎一人，所有可能出现的境况在她脑海里一遍遍地来回放映，内心惊惶。

不知道过去多久，等到夜色寂寥，麻木的身体终于有了感觉。她从干燥的地面上站了起来，舔了舔着干裂的嘴唇。这风遒劲的，竟刮出了血丝。

周身起了大雾，茫茫一片，看不见方向。四面八方的气流如箭如戟，在她单薄的身体里前前后后上下游窜。

难道薄彧是想让她冻死在这儿？

气温下降的很是遽然，只一会儿就下降了何止十来度。她冻得头脑发胀，连站立的能力都要失去了。

“清炎——清炎——你在哪儿？”好像是莫衍在叫她。是她出现的幻听吗？

“莫大哥！”她拼劲力气高声回应起来，“莫大哥！”

莫大哥，我在这里？你可知我在这里？

跳动的火苗越来越近。

“清炎！”

莫大哥~~真的来找她了！

清炎看不见那张熟悉的脸，只是温热的气息真实地在这儿，她知道莫衍就在她的身边。

“莫大哥，好冷。”她身心疲倦地吐出这几个字，语气微弱。很想靠着这个怀抱睡过去，任是谁喊她，她都不想应了。

“醒醒！不能睡过去！清炎！快醒醒！”莫衍用力地摇着她的肩膀。

“嗯？”

“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去了。”莫衍紧握着她的手，在没有月亮的夜里寻找出去的路。

可是每每以为找到了一个出口，结果是一次次的灰心和失望。浓烈的雾气怎是人为可以突破的。

“清炎，我们坐下休息一会儿。就快天亮了，等天亮了，雾散去，我们就可以出去了，再坚持一会儿！”莫衍安慰她。

其实他也不知还有多久天才会亮。离黎明或许还有很长的时间，而他明显地感觉到这里的温度正不断下降，连他也要支撑不下去了。

“嗯。莫大哥，我们一~~定会~~走出去的！”她的话因了哆嗦而难以连贯。

精疲力竭地坐下休息。火光好似也坚持不下多久，光线细细。

“清炎，你可还怨我？”沉默的空间，莫衍揣测地询问。

“没有。莫大哥，是清炎不好，那日说话太重了。你不要生我的气。”原本是她该说‘对不起’的。她受惊地无地自容。

“傻呢。我怎会怪你。我道你还怨着我。”

“那这么多天，你怎么都不来染栖了？”

“你还真当我们有这般空闲？这两天王府的事情很多，没多少闲暇功夫。”

闻言，清炎顿时心情开明。冰释前嫌就是好。她乐得竟然笑出了声。

“笑什么？”

“没什么。我笑我该笑的。”

她抬手一扬。

“咝——”

“怎么了？”

“手破了。”被什么利器割破了手指，好在血只出了一点儿。

莫衍拿着火把蹲下身来仔细一照。

原来是一块断裂的石碑。碑角被风化的特别尖锐锋利。而碑上的字迹依然清清楚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