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辰屿出人意料地平静，神情依然没有因为虞兮的话有半分波动，只是看着她波澜不惊地评价道：“恼羞成怒永远是无能的表现。”他并没有放弃先前的话题，语气平稳地继续说：“我只是有些好奇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巧合——你母亲的再婚对象也姓楚，而且正是这位楚凌先生的亲叔叔。”

虞兮的神情已经彻底冷了下来。蒋辰屿不为所动，问道：“虞兮，你想做什么？”

“和你无关的事，最好不要管。”虞兮冷冷说完，起身快步朝外走去。

蒋辰屿看着桌上的砂锅，自嘲般笑了笑，随后便结账出了门。他看着薄暮里走进巷子的虞兮，跟上去后，直接拉住了她。

虞兮被钳住手臂无法挣开，皱眉看向蒋辰屿，在他深邃的目光下，命令道：“放开。”

没有得到任何回应，对方也同样并未放手，虞兮所有耐心告罄，轻嗤一声，笑道：“蒋辰屿，为什么我想做什么，想接触什么样的男人，都在你的好奇心探查范围内？”

她尚算自由的右手抬起来，勾住蒋辰屿的脖子，将他拉近自己，温热的唇几乎贴上他颈间的皮肤，轻声问道：“这么多年，你该不会从来就没有忘记过我吧？”她笑起来，轻浅的呼吸拂过他的喉结：“但实在是可惜，我现在最感兴趣的人是楚凌。这应该不算见异思迁吧？毕竟……我们两个当初只是玩玩。”

疼过一千次的伤口，第一千零一次鲜血淋漓，就不会再疼了。

蒋辰屿一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人格分裂患者，一个他始终沸腾着少年热血，虞兮给她最初的心动，让他饱尝初恋的甜蜜，时至今日，他始终忘不了她。而另一个他，所有冰冷早已渗进了血脉，只记得她曾给他带来的最大羞辱，和毫不挽留的残忍。他无法再爱上任何一个人，面对她的时候，心里也更是只有冷酷决然。

眼底的猩红漫上来之前，蒋辰屿突然轻笑出声。

“之所以好奇，当然是因为念念不忘。”他松开手，却俯下身，在她耳边问道，“记不记得我出国前，跟你说的什么？”没有等虞兮回答，蒋辰屿已经拿出钱包，抽出几张红色纸币轻轻塞进了她的领口，低声说：“那晚的钱，一直忘了付给你。”

虞兮身后，是满墙火焰一般的爬山虎，却在渐渐降临的暮色中，变成了一片片黯淡的红。

她没有看蒋辰屿离开的背影，只是看着被自己拿出来的钱有些出神。这时候，不远处砂锅店的老板娘提着袋子走过来，看见虞兮，连忙叫道：“妹子，幸好你没走远！我看刚才你们一口没吃就走了，把这些给你打了包，给，拿着回家吃吧。”

老板娘笑得十分热情，几个装得满满的食盒放在袋子里，被她拎在手中，沉甸甸的样子，一眼便知有些分量。虞兮有些抱歉地抬起右手，说：“谢谢，但是不好意思，我手烫伤了，拿不了，您还是带回去处理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