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母见姥娘拿出这么多东西，难为情地说：“娘，您那几个钱留着自己用就行，我们几个上工都能拿公分的。”

“你们的是你们的，我的是我的，你也知道你爹没了之后我每个月都能领几个钱，平日里我又没什么大的花项，现在不用还不是给你们攒着吗。”

顾母在炕沿上坐下，好严劝道：“娘，你现在在村里住着，都靠三哥照顾着，三哥对您好是应该的，可这不是还有三嫂跟几个侄儿吗。”

老太太听了，不耐烦地说：“慧德，你怎么回事，你娘我还没有老糊涂，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有数，你跟几个孩子过好你们的日子就行，娘家的事你少管。你三哥怎么当上的大队书记他们家心里没数吗，哦，怎么着，还得我这个老婆子整天伺候他们家的老小，有了钱也得给他们家花才对吗？”

顾母听老娘这么说，猛地站起来，手足无措地说：“娘，我怎么会这么想呢，我这不是想着咱们家就我一个孩子，家里没个兄弟，三哥从小跟我亲近，这些年我出嫁也是他一直照顾您吗？”

老太太叹了口气，说：“你呀，就是想太多了，这人啊，该硬气的时候就要硬气，你越是软和，别人就越不觉得你是个好人，只会觉得你是个好欺负的，上赶着来踩你。好了好了，你赶紧去做午饭吧，这点针线活我来做，你看看你这些阵脚，早跟你说多练练，你不听，这些年我一看到你给孩子们做的针线活就来气。”老太太嘴里一边数落着，一边戴上顶针，接着顾母做的地方往下缝。

姥娘手脚麻利地飞针走线，缝得快，阵脚也都一样大，平整极了。

顾母低着头拿起箢子就去外间准备午饭。

顾姥娘缝了一会，抬头看到顾敏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，心里一软，把针尖往头皮上蹭了蹭，柔声问：“芊芊啊，你怎么不吃烧饼呢？”

顾敏芊看了看手里的烧饼，成人手掌大小，烙得金黄，一阵一阵麦子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，她咽了咽口水，说：“姥娘，我等着哥哥姐姐回来一起吃。”

姥娘闻言抬起手摸了摸顾敏芊的头，说：“好孩子，真懂事，还有好几个呢，你先吃吧。”

顾敏芊摇了摇头说：“我给大哥留着吃。”

顾姥娘来的路上已经听敏和说了，敏敬去水库挖土方了，水库那边的活就没有轻松的，她这个大外孙，十几岁开始就跟着村里到处去出夫，最远的一次是去几百公里外的地方修铁路，还是在大冬天，想起来就让人心疼。

顾姥娘叹了口气，说：“行，那咱们给你大哥留着，芊芊啊，快快长，你娘带着你们几个不容易，长大了要好好孝顺你们娘，知道吗？”

顾敏芊用力点点头道：“姥娘，我孝顺我娘，也孝顺你，以后我给你买好吃的，带你去外面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