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小顺心想阿大在海城也混出些名气，又和陈月娥的老妈妈有一手，跟着他，可以接近陈巧云。想着就叫阿旺把自己引见给他。阿大听说张小顺在袁雅芬处做相帮，心想袁雅芬是自由身，又年轻又是红倌人，如果能把这个人搞到手比起大阿金，陈月娥老妈妈，不知道要好多少，就很乐意的和张小顺交起了朋友。

这天阿大带了张小顺来到陈月娥书寓，老妈妈忙引出来，一脸的媚笑，亲亲热热拉了阿大进了自己的房间，阿宝早已等在那里，张小顺坐在客厅的高椅上，老妈妈叫了巧云陪他，招呼一阵，就进到房间，关了房门，三人在房间里秘密的商量着什么。

这边，陈巧云端了瓜子碟敬张小顺，此时的张小顺已经不是以前那位初入堂子的嫩小伙了，他抓了把瓜子，眼睛盯着巧云问：“巧云，你几岁了？”

巧云放了瓜子碟，坐回高椅，手里拿了块淡蓝色的手帕在手指间玩转着。听见问，低低的回了句：“十六。”

张小顺看她举止端庄，眉宇间没有一般倌人的媚俗样，不由的打听起她的身世来：“巧云，你小小年纪，模样又长的好，父母怎么狠心把你送进堂子里做倌人呢？”

巧云在堂子里的这段时间，碰到的客人除了打情骂俏，听曲喝酒，从来都没有这样关切的问到她的身世的，张小顺是第一个和他聊这些的，她不由的心里一酸，掉下泪来：“我娘以前是有钱人家的女俾，私下有了我后被那家的大奶奶赶出来了，好不容易把我养大了，现在病的快要死了，我也是没办法，只有把自己给卖了，可我娘前几天还是死了。”说到伤心处忍不住呜咽起来。

张小顺怕给老妈妈听见，忙掏出手绢给巧云擦眼泪：“巧云，快别哭了，都是我不好，提到这些伤心事，以后你要是碰到个好客人，给你赎了身，你不就自由了。”

巧云收了泪，叹了口气说：“谁知道以后的事啊？还不知道会碰到怎样的人呢？”

张小顺摸了摸身上，有十块大洋，他拿出来放在巧云手里，轻轻的说：“巧云，这个钱你放好，不要给老妈妈看见，我以后还会来看你的。”

巧云的眼里透出了感激的目光。巧云让张小顺去自己房间坐，张小顺于是跟着她来到了房间里，娘姨端了茶来，张小顺照例给了一块钱茶围费，两人坐着闲谈了一会。听见楼下老妈妈在叫巧云，张小顺知道他们的事谈好了，也就告辞下楼，和阿大一起出了陈月娥的书寓。

俩人走到大兴里，阿大提出要去袁雅芬处打个茶围，张小顺带着他去见了袁雅芬。此刻袁雅芬的茶围客不少，正聊的热闹呢，袁雅芬还叫了手下几个倌人来相陪，嬉笑声，打闹声不断。张小顺介绍了阿大，袁雅芬对于阿大也有所耳闻，知道此人在江湖上有点名气，所以也很热情的招呼起他来，阿大更是拿出自己的浑身本事，把江湖上一些笑话事说给袁雅芬听，把袁雅芬逗笑的花枝乱颤。一会又说些恐怖事情给她听，又把袁雅芬听的害怕的直拍胸脯。一个下午把袁雅芬哄得晕晕乎乎的。娘姨送了茶来，阿大给了三块钱的茶围钱，袁雅芬一看，更是娇声娇语起来，阿大看见袁雅芬穿戴华丽，房间的家具摆设都很贵重，不是花梨就是紫檀，知道此人肯定钱赚得不少，有心去讨好她。临走还约她有空去坐马车游张园，袁雅芬则说什么时候请他喝酒，一个下午的时间，两人就有点难分难舍起来。一旁的张小顺看了，心想堂子里倌人总是水性杨花的多，哪里有什么真心的，不知巧云以后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