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长夏山下的一个小村庄，不过你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？」

他没有回答，我也不是很想知道答案，这个问题便就这么过去了。

「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，你的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，有个称呼总归方便一些。」

「姑娘可以唤我行之。」

「行之。」

我重复着他的名字，不由感叹外面的人就是不一样，连名字都比我们好听。

「行之公子好生歇息，我就不打扰了。」

我学着不知道从哪本书中看来的奇怪调调和他说话，浑身都不得劲了，两手揉着肩膀嫌弃自己刚才的行为。

「你鬼鬼祟祟干什么呢！」

父亲的声音响起我才恢复正常，「阿爹，你不要总是大吼大叫，看人家行之，既温柔又懂礼貌，好好学学吧！」

「你个小兔崽子，没大没小。」父亲反应过来，「谁是行之？」

我指了一下东屋，父亲又暴躁起来，「我就离开了这么一小会儿，你连人家名字都打听出来了，你是个姑娘能不能矜持一点？」

矜持有什么用，活得自在才是最好的。

「对了，你阿娘刚给你说了一门亲事，村东头老刘家的儿子回来了，人家可是读过圣贤书的，改天两家人见一面，你们好好相处。」

「我不要。」

老刘是个酒鬼，他妻子就是被他发酒疯活活打死的，他儿子上京读书前我见过，是个表里不一的人，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打我，我才不要嫁过去。

3

阿爹阿娘看中了刘通在外有家业，成婚以后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去京城过好日子。

可我又不喜欢他，有钱也不会拿自己的幸福换。

「我们老两口年纪都大了，你一直不成婚，以后要怎么生活？」

母亲抹着眼泪，每次提起这件事我都很烦躁，我心不在此地，又怎会安心嫁人。

「行之公子，你从哪里来的？」

「京城。」

「京城是不是很繁华？我还没有去看过外面的世界，阿娘就逼我嫁人，你们那里的姑娘也要被逼迫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吗？」

行之犹豫片刻：「其实越是富庶，就会有越多的身不由己。」

「难道女子只能依附于男子而活吗？」

行之一愣，继而笑道：「竹仪姑娘让朕……我刮目相看，但在这世道之下，姑娘怕是会被当成异类。」

「我不怕的，只是我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，行之公子有所求之事吗？」

「肃清官场，海晏河清。」

我心头一颤，行之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坚定。

虽不能完全理解这句话的含义，但我觉得那定是为国为民的好事。

「你会成功的。」

行之笑了起来，露出嘴角的酒窝，我对上他的眼睛，心跳突然慢了片刻。

刘家人还是来了，一身酒气熏得我想吐。

刘通表面看起来文雅，可我知道他最爱贬低人。

三年前我刚及笄时，他就曾对我污言秽语，可转身又是一副好人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