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话全然出自肺腑，却险些戳破李氏的肺管子。

刻薄？

再刻薄那也是河间汪氏的嫡女！

而不是什么乡下丫头能比的。

此时与姜清棠同车而坐，见姜清棠不过一袭简单的芙蓉长裙，娉娉袅袅坐在那儿，桃腮泛粉，唇若丹朱，如月下白莲一般，清纯又美艳，怪不得勾得焘哥丢了魂。

李氏下定决心，为了焘哥儿，她要尽快解决姜清棠这祸害。

于是，她笑问清棠，“我记得你比思柔还小，可及笄了？”

“五月及笄。”

李氏暗暗摇头，五月生人，不祥。

怪不得克死父母。

“在家乡可曾许下人家？

清棠不知李氏何意，明明初进府时这些话已经问过，此刻也只能如实答道：“父母过世时我还小，不曾定亲。”

李氏幽幽叹气，满眼怜惜，“好孩子，受了很多苦吧。好在你来了这里，好日子都在后头。”

这话说得古怪，清棠不敢随意应承，微微含笑听着。

李氏又问了几句，清棠也都含糊过去。

试探了半天，清棠都没什么反应，倒像是对焘哥儿求娶的事毫不知情，李氏颇觉此女心机深沉，心中更是不喜，面上却不露半分。

扭头对车上的另一个少女道：“欢欢，清棠才来京城不久，一会儿你带她四处转转。”

李欢欢，李氏的娘家侄女，相府众多表小姐中的一员。

“大司马府的别业，春景最富盛名，难得出门，多走动走动。”

清棠笑着应是，心中却打定主意，绝不与单独李欢欢外出。

等下了马车，果见一片楼阁台榭，就建在半山腰处，青红浅绿簇拥围绕，草木葳蕤，在日光下泛着白光，风起幽香暗送。

这样一座雅致磅礴的别业，王家豪富，可窥一二。

她们是与太子一同来的，王家众人拜见过太子后，原还有一番引见行礼，可王家二小姐王嬿嫌人多繁杂，只冲着裴府众女行了闺礼，便携侍女施施然去了。

清棠站的靠后，远远看着王嬿的背影，暗道果真是将门虎女。她本就生得英气，又穿一身大红骑装，头发束成高高马尾，与带刀侍女站在一处，利落英姿，尽是恣意洒脱。

王嬿的兄长却正好相反，是个难得温润有礼的君子。

宴席上，听身旁的表小姐说，清棠才知今日这场狩猎是专为太子和王家二小姐王嬿相亲。

难怪，裴容那样的人，肯带一府的姐姐妹妹出游，敢情是给太子助威。不过王二小姐更霸气，除了刚开始露了一面，宴会都未现身。

可见双方对这门亲事都不热衷。

当然，席上的风起云涌，离清棠太过遥远，她对天之骄子们感情发展也不感兴趣。摆在她面前的，是另一桩棘手事情——

用完膳，李欢欢邀请清棠踏春游玩。

清棠想起车上李氏看她的眼神，委婉拒绝。

李欢欢自是不愿，姨母出门前早有交代，今日她务必要将清棠带到“那个”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