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不知，她早在街上就见过陛下，而且好死不死，她就穿着藕荷衣裙。

她换上了衣裳，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。

身后的宫娥窃窃私语：“快看快看，真像……”

“像谁？”余秀儿转身，质问宫娥们。

顿时，殿中一片寂静，宫娥们都沉默不语。

余秀儿心里隐隐有了些苗头，从李祚对她服饰的注意，到李珣对藕荷色的执念，她好像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，这个身影和她很像。

李珣，是爱惨了这个人吧。

余秀儿在宫中睡得很不踏实，于是，第二日很早起来。她在承乾宫前等着，六皇子的屋舍处处精致，他可是李珣最喜爱的皇子，虽说只有十二岁。

李珣的子女不算多，至少作为皇帝不算多。除去早夭和年幼无知的，被人熟知的也就皇长子李祎，皇次子李祚，皇四子李祁与五公主李祺六皇子李宝儿。

论地位，李祎是长子，李祚是嫡子。论才华，李祺可出口成章。论武略，李祁骑射战功堪比老将。但最受宠的，还是乳名宝儿的六皇子。

余秀儿正沉思着，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唤道：“贞妃娘娘？”

——贞妃娘娘

余秀儿回头，看见树下一个拿着书卷的小女孩。

小女孩看她回过头来，笑了笑说：“是我看错了，我还以为是我睡迷糊了，原来不是贞妃娘娘。”

余秀儿行了礼，问道：“不知您可是五殿下？”

李祺睁大了眼睛看着余秀儿：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
余秀儿看了看李祺手中书卷：“素闻五殿下才女之名，奴斗胆猜的。”

“猜对了。没想到你不光长得像她，脑子也一样好使。”

余秀儿顺着李祺的话头问道：“不知贞妃娘娘是？”

“萧菁啊。”

“太极殿前，萧菁自戕，只遗一言‘社稷有清君，是幸；萧贞有明夫，是命’”李祺叹了口气，明明是个十三岁的少女，却装作大人的样子“你不知道也是应该的，贞妃娘娘的事，只怕史官那里也是一笔糊涂账。”

余秀儿想起五年前的一件事，百名官员联名上书，请求陛下赐死萧菁。

怪不得，李珣那么执着于藕荷衣裳

怪不得，那夜太极殿里，李珣对她流露出复杂的神情，掺杂着焦躁与爱意的神情。

怪不得，李珣要把自己留在他身边。

都是因为，对萧贞妃的念想与愧疚。

余秀儿张了张口想要在问下去，李祺歪头看她，说：“知道这些的，不只是人。”

不只是人……

余秀儿连忙施了一礼告退，她背后透凉。

李宝儿是个很灵动的少年，见了她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很甜。

“姐姐芳名？”

“奴余氏秀儿”余秀儿垂眸恭敬回答“陛下不曾跟您说起奴？”

“没有啊，父皇只跟我说，给我找了个掌事宫女。”李宝儿笑嘻嘻地说，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不停打量余秀儿，“秀姐姐长的好漂亮。嗯…很像我娘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