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君死于父亲剑下,头颅被挂在燕都最高的城楼之上,受百姓唾骂。
诛昏君,伐暴政,百姓呼声高涨。
我爹为他们出征,自然受到了爱戴,拥护他做皇帝的声音也越来越多。
我爹推脱了一番,说前朝旧臣不答应,他还得同他们商榷一下。
他们商量了整整一晚,第二天,旧臣从议事殿出来,各个面色惨白,嘴唇发抖,三呼「万岁。」
自此,我爹的帝位,稳了。
为了了解即将入后宫的燕都贵女们的品性,我特意举办了赏诗会,邀她们参加。
赏诗会举办前夕,母后将我叫到她寝宫,同我谈了一夜的心。
关心我的话没说几句,倒是给我提了许多要求。
她要我选妃时留个心眼,那些心思深的、长得漂亮的、家庭地位高的、爱惹是非的,通通不能要。
我言语之间多有推诿,母后却以云渡山那个孩子来威胁我,我若不听话,她只好将她的「儿子」接回来。
并非我不答应,而是父皇不答应。
母后不喜欢的,父皇偏偏想要。
那些权臣他动不得,可是权臣之间可以互相斗,而女人,便是能引发斗争的引子。
离开寝宫时,我不由得流下一滴眼泪。
这滴泪擦干后,我便再也不用顾念所谓的母女之情了。
景随安将帕子递给我,淡淡道:「从未见你哭过,想不到你也有眼泪。」
看着随安,我晃了晃神,不知不觉间,他已经长成翩翩少年郎了。
想当初,我从云渡山回来后,总是孤零零一个人,不善与人交际,父皇便买回来一个小男孩,让他陪我读书练功,长大后,他便成了我的贴身侍卫。
那时的他骨瘦如柴,比我矮了一个头,明亮的眸子怯生生地看着我,说他叫景随安,没有爹娘,因为与哥哥走散了,所以才沦落为乞丐。
拉回思绪,我转而对他一笑,「我又不是木头。」
他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我,面色凝重道:「云渡山传来消息,几日前,皇后派人接走了他,我们的人半路伏击,失败了。」
我瞥了一眼信,叹道:「该来的躲不掉,母后有意为难我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」
5
赏诗会上,燕都名门千金个个打扮得光彩照人,风采都压过了我这个主人家。
景随安跟在我身后,时时告知我她们的名字及家世,我左右逢源,挨个认人。
从廊亭一路走过去,景随安手上的礼物盒子已经快拿不下了。
「臣女路焉棠拜见公主。」
眼前之女倒是奇特,别人都是绮罗加身,珠光宝气,而她却一身青色素衣,连妆也不上,恨不得和婢女们走到一起去。
景随安走近一步,在我耳边小声道:「路焉棠乃兵部尚书之嫡女。」
看似无意争艳,却以别样的方式出彩,此女有点意思。
我虚扶一把,「不必多礼。」
此女举手投足很是端庄,一颦一笑皆入了我的眼,想必父皇也会喜欢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