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倒是说说啊，这长夜漫漫颇为无趣的。”淼淼抱着双膝搂着棉衣，摆着一副听书的架势，一双眸子晶亮的瞅着莫问，“你要救的是什么人？恋人？亲人？仇人？”

莫问叫淼淼这般模样看得有些提不住面子，抬手掩着嘴角咳嗽了两声：“救救过我性命之人。”

莫问天君，竟然还需要人来救？

可算是奇闻了，若是回了洛城说与那些妖听，必然该说她在胡说八道了。

“他怎么了？”

“失了内丹，命不久矣。”

淼淼不觉一愣，茫然的瞧着莫问。她活了千年，听说了多少光怪陆离的事情，却从来没听说过失了内丹还能活下去的事儿。

哎？人有内丹嘛？人自然是没有的！

那救天君的人，不是人咯？

淼淼还欲继续追问的，奈何莫问眸色一闪，斜了她一眼，冷声道：“睡觉。”

“不说就不说吗，当我乐意知道似得，这么凶做什么？”淼淼叫那双眸自一瞪，不大高兴的噘着嘴嘟囔着，却还是搂着棉衣滚到了一旁躺着继续睡了。

淼淼小声嘀咕的话，莫问自然是听见了的。

没再听见那边躺着的人有什么动静了，莫问这才回头去看，最终不过暗下了眸子。

天亮了之后便是继续上路的，腾云驾雾的来去。起先淼淼还有些不习惯，时间长了可就不一样了，踩在人家的地盘上顺带着还能看看下头的景色如何呢。

“不曾想洛城从上头看，竟然是这般模样的。”淼淼蹲下身，似乎是蹲下身来便能瞧着更清楚了似得。这是在天上，蹲下来也不过是凑近了几尺而已，那儿能看的清楚的，不过是痴念罢了。

洛城在如今看来，也不过巴掌大小的地方，都分不清那儿是茶馆酒家，那儿是烟花柳巷的。

可淼淼就是知道，那儿是长乐宫，是烟花巷里头最好的，姑娘最好，曲儿最好，舞亦是最好，荷仙便在里头当着头牌呢；那儿是林家酒窖，酿的酒开封时候，酒香万里都不为过；那儿是常家戏班，整日的生旦净末丑唱着宫商角徵羽的腔调，供着最好的角儿、沏着最好的茶……

这可是她生活了百年的洛城，是一草一木都烂熟于心的洛城，如今便在自己的脚下，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还能再回来一趟的。

“你在看什么？”莫问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的淼淼。

“没，没什么，只是站着累了，蹲下来歇会儿。”淼淼忙是站了起来，实际上蹲着也是挺累的，便是原地踩了两脚。

这可是忘了的，这还在天上了，方寸地方而已，哪里容得你踩两脚的？

“小心。”莫问眉梢紧蹙，连忙是握住了淼淼张皇失措胡乱挥舞的手。触手可及的便是凉的惊心的手，一点温度都没有，简直像是握着冰渣子，“你怎这么凉？”

三伏天裹着棉衣便算了，穿了这么多，手却还是凉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