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染从未喊过一声疼，只会在忍不下去时，会在淑妃看不到的地方咬着被角。

那一处的被角被她咬破，浸满了血……

雪将化尽，桑染精神似是好多了，还特意去长宁宫的小厨房做了淑妃年少时常做的芙蓉饼，提前给淑妃过了生辰。

时已入春，久违的暖阳落满长安。

长宁宫偏殿阶前，桑染靠在淑妃肩头，手被她紧紧的攥着。

“今天暖和，晒晒太阳也是好的。”淑妃极尽轻柔。

桑染无力抬眸，望着那艳阳，身子忽地颤抖起来，只喃声说着：“姐姐，我想爹娘了。”

淑妃心一紧，霎时明白。

她将桑染揽进怀中，一言不发。

阳光越觉刺眼，桑染慢慢将头埋进淑妃肩窝里，气若游丝：“姐姐，对不起……”

她很想陪着姐姐，但是她真的好累。

“我乏了，睡，睡一会儿，姐姐，不要叫醒我……”

话落，那只苍白消瘦的手慢慢从淑妃的掌心滑下，无声地砸落在她的腿上。

淑妃看着洒落在瓦檐上的日光，感受心缓慢的抽离感和怀中人如云般的重量，眼泪滴落在桑染冰凉的脸上。

她温柔地拍着桑染乌黑的长发，声音低哑：“姐姐不叫你，睡吧……”

淑妃抬起另一只颤抖的手，慢慢覆在桑染的眼上，温柔地替她遮去了刺目的光。

……

少傅府。

春雨已连下了几日，天才见亮，陆西辞穿戴好准备去早朝。

一股还带着残冬冷意的风灌进袖中，他不禁想起了桑染。

她离府近半月，听闻入宫陪淑妃了。

可不知为何，他却心有不安。

桑染不在，他没由的烦躁，甚至一再拒绝了宋映岚的邀请。

来到外面，陆西辞停住脚步，望着瓦檐上滴落的水微微出神。

这时，腰间系着桑染赠予他的玉佩忽然滑落，“嘭”的一声脆响，玉佩碎成两截。

陆西辞看着断玉，眼底流过一丝诧异和慌乱，一种莫名的窒息感渐渐袭来。

“大人！”

突然，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跑了来，气喘吁吁地跪地道：“淑妃来了！”

陆西辞一愣，窒息感渐渐被一种欣喜替代，许是淑妃送桑染回来了。

他将断玉拾起放于袖中，快步至正厅。

正厅。

陆西辞还未站定，目光便扫视着整个前厅，不见桑染，他眼底不由划过一丝失落。

淑妃背身站着，周遭无宫人伺候，似是被刻意屏退了。

陆西辞压着心中的疑惑，行礼道：“参见娘娘。”

然淑妃并未转身，也没有说话。

陆西辞才见她身旁的桌上放着一雕花木盒，他心莫名一窒，不由问：“娘娘，微臣妻……”

一声轻叹打断了他的话，淑妃缓缓转身，她一手抚上木盒，沙哑寂然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正厅。

“这是清欢的遗物，现在物归原主。”

第十一章 碎玉断情

淑妃话落，正厅陡然陷入了一片死寂，只剩下外头淅沥沥的雨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