嗯？我一愣。难道他在以为我去了风月场所之后，终于觉得没有尽到为我传宗接代的义务，打算改过自新了？

陆景年的鬓角擦过我的脸颊，有些痒。我略微躲了躲，却被他抱得更紧。

“我该怎么办，我该怎么办……”他喃喃道，声音越来越小。

最后，他在我怀里睡着了。

真是没办法。我无可奈何地费力托着他去卧房。将他放在床上后，我正要离开，却被一只手紧紧攥住衣摆。

陆景年半梦半醒，神色迷离地望向我的方向：“晴儿姐姐，你要丢下我了吗？”

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，我不禁心神俱震。

当年陆景年赴京赶考，却因盘缠不够差点无法来到考场。我正好微服游玩，便资助了这位可怜的少年。那时，他便称呼我为“晴儿姐姐”。

4.

临近春闱，天气还是异常寒冷。我裹紧大衣坐在路边的小饭店里，好奇地看着店家端上来的特色小吃。

“这位小姐，您要尝这‘面鱼儿’，来我这算是找对人了！我们家的手艺在这乡里绝对是一等一的顶尖！”

“太好了，谢谢大哥，我尝尝……”我搓了搓手，舀出一小勺像小鱼一样的面团子喂进嘴里，香味顿时弥漫在口中。

正要夸赞一番，门口却突然传来吵嚷声。

“快走快走，我们不欢迎要饭的！”

少年不卑不亢的清冷音色响起：“我不是要饭的，我可以把身上的东西卖给你，还可以打工抵债……”

“你那一身破烂，送我我都不要！打工？嘿，你们这些穷酸书生哪有力气做活？”店家刻薄地将一个少年向外面赶。

“怎么回事？”我闻言，放下碗筷朝门口走去。

“这位客官莫恼，一个穷书生罢了。”店家陪着笑，转眼对少年怒道，“还不走？影响到我做生意，要你吃不了兜着走！”

我皱了皱眉，抬手制止了他。

这时我看清了这名少年。他大概只比我小三四岁的样子，清清瘦瘦的，衣服虽然破旧却一尘不染，看着十分整洁，秀气的脸上丝毫看不见受到屈辱的恼火，而是有种淡然悠远的气质。

“他这顿饭我请了。”我宣布。说完，便拉着少年走进店里。

“好嘞，这位小姐真是好心啊，在下真是惭愧……”店家立刻变脸，笑眯眯地将我们请了进去。

我瞅了瞅少年弱不禁风的身子，便点了一大堆菜。这其中他只开头道了谢，又在劝我不要点这么多未果后不再言语，只是紧紧咬住下唇。

“不要紧张。”我放下菜单，见他的包袱里全是书本，便明了了，“你是今年的考生？”

他点点头。

这么小的年纪就有参加会试的资格，这个少年真是不简单。

“你叫什么呀？”

“陆景年。”

“好名字！好名字！”我夸道。虽然我不读书，并不懂取名的弯弯绕绕。但这个名字一听就很顺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