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我呀，若梅，我小的时候，您还经常拿吃的给我呢，说要我帮你在学校里盯着锋子，别让他闯祸。”

奶奶努力回忆，眼里的茫然逐渐清明起来，“哦……我记得，你是梅子……你怎么在这里？”

“我爸住院了，我来照顾他，喏，我爸就在旁边那个床位，不过他还没睡醒。”

奶奶微微颔首，回应周若梅，又看向程籽，发现了她额头上的伤，眼里流露出心疼，“你的额头怎么受伤了？这是怎么弄的？”

程籽为了让奶奶安心养病，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，正准备随便找个借口圆过去，没想到热心肠的周姨抢先她一步，义愤填膺道：“周姨，程籽的伤是被那程永萍弄的！您赶紧好起来吧，给程籽撑腰，好好收拾程永萍！”

一听到是程永萍弄伤了程籽，奶奶急得想坐起身，奈何体力不支，反而引起她剧烈咳嗽。

“奶奶！奶奶我没事，您别动气！”程籽连忙起身拍奶奶的胸口，试图让她好受点。

周若梅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的不恰当，面露愧意，“要不我去喊医生来？”

奶奶摆摆手，示意不用，半响，逐渐平复下来，抓住程籽的手，又气又急地问道：“程……程永萍……是不是为了房子来的？”见程籽迟疑，她加重语气，“你老实回答我，不准撒谎！”

程籽只得如实点头，“她想把房子卖了，送表哥出国留学。”

闻言，在一旁旁听的周若梅怒不可遏，觉得她欺负孤女老妇。

奶奶更为愤怒，“我还没死呢！她……她还有没有点良心？！你那姑父也不缺钱，她要是把房子卖了，我又走了，你……”奶奶颤着手，缓缓覆上程籽的脸颊，语气又哀伤起来，“你该怎么办呢……”

程籽激动地摇头，“不，不会的，奶奶您会好起来的！”

“我自己的身体，我自己清楚。以前瞒着你，是为了让你好好学习。现在……我死了倒没什么，人老了，总会死的，可是我的宝贝孙女，我怎么忍心看着你一个人孤零零的，受人欺负。我现在就一个心愿，要是……要是有人能替我照顾你、护着你，我也就死得无牵无挂了……我也有脸面去见你父母了……”

祖孙二人的生死分别，沉重又动人，看得周若梅不由得红了眼眶，当听到程籽奶奶最后一句话时，她倒是想起了一个人。

“婶婶，”周若梅插话进来，“我堂二爷爷家那个当兵的儿子前段时间回来啦！他昨天还来看望您了呢。”

程籽奶奶沉浸在痛苦和不舍中，一遍又一遍地摸着程籽的脸颊，随口问道：“哪个？”

“就是周显祖家，他家不是跟您家定了婚约么？后来他家儿子当兵，说是要去执行什么任务，然后一走就是几十年的！您知道他干嘛去了吗？原来他是去太空开飞船了！您说这是不是太有出息了？他叫周……周什么来着？周……噢，对了，他叫周升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