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开始了在网吧打工的日子，老板的脾气很不好，动不动就骂人，但他给人一种很真实的感觉，我不觉得他是什么坏人。

老板在深度了解到我家的情况后给了我一笔钱，让我先拿去给母亲治病。

我很感激老板，签了借条，承诺这笔钱会慢慢还给他。

网管阿宽见我如此信任老板，偷偷告诉我老板坐过牢。

我很震惊：「这不可能！老板就是凶了点，怎么也不像犯罪的人呀。」

「怎么不可能，」阿宽环顾四周，小声说道：「我这虽然是小道消息，但绝对保真，老板以前杀过人，你看到他脸上的疤没有，那就是证据。」

我有点动摇，但仍旧辩解道：「那老板还借给我钱了，他不一定就是个坏人。」

阿宽嗤笑一声：「我在这这么多年，从来没见过老板借给人钱。再说老板连个老婆都没有，你怎么知道老板借你钱是帮你还是对你有所图？我劝你还是小心点，别让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。」

我心里乱糟糟的。

假如阿宽说的是真的怎么办？钱我已经用了，怎么还？

正如网管提点我的，老板果然很照顾我，而且是只照顾我一个人，他常常对我嘘寒问暖，还问我钱够不够用。

他越对我好，我越怕的不行，但又舍不得这份工作，只能尽量躲着他。

过了不久，妈妈终于出院了，见她气色好了很多，我不敢再隐瞒，跟她说了被退学的事情，还跟她说在网吧打工的事情。

我妈一句骂我的话都没说，揉了揉我的脑袋，眼中满是愧疚，「大学还是要上的。」

我不愿意，说实话，在外面打工虽然累点，但至少没人欺负我，不会有人动不动就打我，我还可以挣钱。

但是妈妈不知道我被霸凌的那些事，她背着我偷偷的去找了校长。

她大病初愈，身体还在调养，却为了我，跪在校长面前苦苦哀求。

校长不肯答应，我妈就天天往学校跑。

她把我拽到校长面前，带着我低声下气道：「求求您了，校长，您看看她，她还是个孩子，现在不念书她还能干什么呢？」

校长不说话，我妈又摁着我给校长跪下：「说话呀，你给校长道歉，说你不会再犯了！」

她扬起手重重的打在我的背上，我的喉咙像吞了一把刀子，疼得厉害。

明明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让我退学。

我不肯求饶，校长看我「不知悔改」的样子，让我妈赶紧带我走。

我妈急了，扬手打了我一巴掌。

这是她第一次打我的脸，我愣住了，她也愣住，她很快冷静下来，推搡我两下：「快说呀，说你错了，你快说呀！」见我紧咬牙关，我妈悲愤道：「你是不是想我死呀」

「对不起，」我听见自己轻声说道：「对不起，校长，我保证我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了，我错了。」

即便我们如此卑微，校长还是没给个准话，而是让我们先回去，不要影响其他学生。

我往校长室的门口望去，外面围满了学生，有我认识的，也有不认识的，他们脸上或嘲讽或同情。

自己像个小丑一样被人围观着，我却一点也不在意，因为我仅剩下的那点尊严，也被一句「对不起」带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