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,夕阳微垂,凤幽灵手捧着刚熨烫好的干净衣物向着澜潭的方向而去,路过一面假山的时候,猛然停住身子,头也不回,便冷声道:“出来。”
只见一人从假山后面缓缓走出,凤幽灵用余光看了来人一眼,略一颔首,“贺大人兴致真好,是在这里观赏山石吗?”
“姑娘好耳力。”贺铭将凤幽灵从头打量到脚,明明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,看着却阴诡莫测,令人浑身生出丝丝寒意,“贺某此次前来并非恶意,只是想请姑娘说个明白,贺某是哪里曾得罪过姑娘,好让在下能有所补救,不至于被姑娘视作仇敌。”
凤幽灵略屈膝,施了小礼,缓言轻语,“贺大人说笑了,奴婢只是一罪臣孤女,不敢造次,更不敢将贺大人视作仇敌,贺大人要奴婢说明白,奴婢却实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。”
“姑娘是打算装到几时?”
“贺大人高估我了,我若是真像大人说的那般有手段,当初也不至于被人送到刘常贵的手上任凭欺凌,更不会由着贺大人的长刀悬于颅顶。”
贺铭见凤幽灵油盐不进,不由怒上心头,当即上前捏住凤幽灵的手腕,恶语威胁,“姑娘当真以为做了殿下的近侍就能高枕无忧,贺某就真的拿你没有半点办法了吗?”
凤幽灵垂眸嗤笑,语意讽刺,“贺大人有没有听过一句话,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?”
“什么?”贺铭还没有反应过来。只见凤幽灵不仅没有挣开他的手,反而将他的手牵引至自己胸前,诡异地笑了笑。
贺铭暗道不好,然而少女的手力气竟然大的出奇,让他半分不能挣脱。
“做什么?”贺铭怒吼一声。
眼看着不远处的廊亭,两个小丫鬟正蹁跹移步,凤幽灵突然惊叫起来,“绛雪、络霜,救我!!”随后脚下一滑,头一歪,便一股脑扎进了河里。
贺铭眼睁睁看着凤幽灵自己跳了河里,又想起之前那丫头口中的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,背脊发凉。
凤幽灵一声呼喊惊动了正要出去采办的绛雪和络霜,绛雪这几日和凤幽灵打了几次交道,一眼便知道落水的人是谁,赶紧冲院庭前值守的侍卫怒喝道:“殿下的贴身侍女落水,你们还不赶紧去救人,都在这里等着殿下追责,要了你们的项上人头吗?”
侍卫们闻言,这才如同下饺子一般,一个个从岸上扎进水里。
绛雪又嘱咐络霜赶紧去禀报殿下,这才提起裙摆,匆忙跑到凤幽灵落水的岸边。
“绛雪,你看到了对吧,我没有碰她,是她自己跳下去的......”贺铭立在一旁,面色惊恐,兀自解释。
绛雪冷冷地看了一眼,“这些话,贺大人还是留着和殿下去说吧。”
凤幽灵落水不久,又被及时救起,昏迷了半晌,便悠悠转醒,见绛雪焦急地站在身边,猛哭出声,将头扎进绛雪的怀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