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沉看得恍惚，感觉像是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。那是在她学校的艺术展上，他站在一幅水彩画前，橘黄色的灯光正打在他身上，柔和而美好。

他留给沈沉一张侧脸，沈沉只看一眼便折服于他的气度。

她只看见他举手投足间都往外散发着冷漠和骄傲的气息，但眼睛里又分明带着热烈的光彩，吸引人的关注却又让人捉摸不透，那时她便在想，这该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呢？

“你是这幅画的作者？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画很美。”

站在她的画前，他称赞着她的作品，末了，冲她微微一笑。

她便也跟着笑，笑得灿烂。

画面就是在这个时候静止了，他们立在原地，只互相看着对方，一见如故或是久别重逢，人心里的感觉就是这么奇怪，反正谁也没再管墙上的那幅画。

除了没有笑容，此时站在她面前的秦寻跟那时的站在画前的他很像。

“怎么，说不出话了？你们全家不是一起移民了吗，为什么你父亲会欠下这么多钱？”秦寻没有感情的一句话，将沈沉从回忆里拽了出来。

秦寻见沈沉在走神，心下有些不耐烦了，他晃了晃手中的纸，语气中也带了质疑和嘲讽：“三百多万，你们家怎么做到的？居然还被讨债的人追到医院里来，沈沉，你可真有本事啊。”

这话说得沈沉心里一滞，她实在不愿把自己的伤疤揭给别人看，更何况对方是秦寻，她更不愿意。

“这些不关你的事。”沈沉将秦寻手中的纸抢回来，攥在手里揉成了团：“今天谢谢你的帮忙。”

沈沉说完，打算离去，刚转过身，手臂便被一只手拉住。

“你还没给我解释。”秦寻盯着她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说道。

“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？”沈沉迎上他锋利的目光，表情极认真：“一我们三年前就分手了，二我已经离开公司了，现在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关系，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？”

秦寻松开了抓住她的手，听到这话的时候，眼眸里的黯淡更甚了，但随即，又被他遮盖过去，重新蒙上一层寒意。

“谁准许你离开公司了？就算你想辞职，你的辞职报告没有我签字，你就别想走。”

“设计部的事情，已经……”

“不管哪个部，我说了才算。”秦寻语气霸道地说着，神情严厉，似乎容不得一丝反抗。

沈沉听得有些懵，不太理解秦寻话里的意思，他的意思，难道是说自己不会被开除？

看着她疑惑的表情，秦寻还以为是有别的意思，往前凑近了一些，离沈沉更近了，问道：“你这个样子，是害怕回公司还是，害怕跟我解释？”

不待沈沉回答，他又说道：“难不成，这个事情只是你策划出来的一出好戏，想在我面前演苦肉计？”刚才她从大厅里出来明明看见他了，却还故意绕着走，现在想来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