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眼中有点点诡谲光彩阵阵闪烁，满是嗜血的光芒，“万箭穿心，死得可真惨。”

卫羽灵浑身颤抖，双目通红，声音中带着滔天恨意，“井域寒，若有来世，我卫羽灵，定要将你剥皮抽筋，千刀万剐，挫骨扬灰！”

井域寒看着她，再一次残忍地提醒她，“你这一生，双手沾满的是忠臣良将的鲜血，只配永永久久呆在十八层地狱，永不得超生，来世？你没有机会。”

说完，他的手一松，噌一声，长箭入心。

卫羽灵就这么睁着眼睛断了气。

卫羽灵死了，她这一生恶贯满盈，罄竹难书，死后暴尸荒野，死无葬身之地。

可她怨气太重，魂魄沦为了孤魂，就这么飘荡着，寻不到投胎之处，便是那十八层地狱，也不知所往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两个人出现在了她的尸身面前，一个劲装打扮，显然是护卫，另一个穿着一身玄色斗篷，身姿颀长挺拔，广袖迎风飘摇，黑发三千，如墨披散，面容似鬼斧神工雕刻那般俊逸，整个人便如同世间最美的温玉，不染一丝尘埃。

他的肩头，稳稳地停着一只身形魁梧健硕的海东青。

他俯身，抱起了地上那早已腐臭的尸身，用斗篷小心地裹着，似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。

他轻声道：“羽灵，朕带你回家。”

“卫羽灵”震惊地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，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。

怎么，会是他？怎么可能……是他……他，又怎自称为朕？

“卫羽灵”急急追上前，想要追问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，可是，她的魂魄，却是离那两道身影越来越远，越来越远……

又是一年寒冬腊月，天上飘着鹅毛大雪。

将军府上今日迎亲，里里外外张灯结彩，笙歌聒耳，锦绣盈眸，宾客们赏灯吃酒，热闹非凡。

洞房中，锦绣账里，女人一身雪肤婀娜有致，腰细如柳。

男人眉眼俊美，举世罕见，一身暗红色缎衣，衣襟散乱，露出性.感的锁骨，屋中细碎的烛光落在他幽黑的眸中，更添耀眼。

此时此刻，此情此景，本该是旖旎绝伦的时候，然而，那把抵在男人胸膛上的利刃却将这虚幻的旖旎刺啦划破。

男人唇角勾起一个弧度，却不带温度，反叫人觉得阴森冷沉，犹如钢刀在侧。

“这便是夫人给为夫准备的新婚惊喜？”

温柔却危险的低语，在卫羽灵的耳边响起，这熟悉的声线，让她每一根神经都被揪扯着，从头发丝到脚趾头，身体处在极致的紧绷和怔然之中。

脑中的记忆挤挤挨挨，前世的，今生的，还有此刻的，排山倒海地朝她袭来。

“夫，夫君……”

一声轻喃从唇畔轻轻溢出，很轻很轻，像是害怕太过大声，会把眼前的幻想打破。

厉宸眸光一顿。

她的表情变化飞快，有狂喜有担忧，有释然有庆幸，又哭又笑。